 文丨菜包 审核丨春辞 排版丨络牙 有时候，观众和作者之间会达成一种默契，无意识地约好对某些不合理的设定视而不见。 一旦作者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观众就很难再继续装傻下去了。 比如说，快完结的《现实主义勇者的王国再建记》，埋藏了一个我们普通观众一直选择性无视、但确确实实又对整个世界的人类存亡产生了极其重大影响的细节设定。 它本应该在任何一部异世界作品中都得到详细解释，因为这个设定比魔王要毁灭世界还更深切地关乎到人类存亡。 那就是——  （男主角向后宫们介绍细菌的存在） （在男主角推广“漱口和洗手”之前，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懂漱口为何物，更别说清洁口腔） 是的，那就是口臭问题。 更进一步地说，是绝大部分异世界作品，都会选择性忽视的屎尿屁等卫生问题。 这部作品的剧情非常单纯，一言蔽之，就是一个日本人穿越到剑与魔法的异世界当国王，然后用现代知识一点一点改造落后的中世纪国家的故事。 在第23集中，国王男主角深刻认识到了卫生问题的重要性，向民众推广了“漱口”这个现实中再平常不过的卫生行为。 但，这也就说明，在男主角到来之前，这个世界的人类——无论是看起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还是长着兽耳的卡哇伊兽娘；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还是贵为一国公主的未婚妻美少女——  ——他们所有人， 都积攒了数年、乃至数十年的美妙口臭。  （爹，熏死了） 光口臭倒是没啥关系。 但是，这是一部非常传统的封建世界观的后宫作品，我们的男主角既然贵为国王，当然要接受三妻四妾五嫔六妃的亲密侍奉。 你能想象吗？ 画面中的这些老婆们，经常会给的那些亲密接触杀必死，例如亲亲脸蛋、或者耳边私语、乃至意外的间接或直接接吻、亦或是更加过激的宠妃混战八龙戏珠—— ——无一例外，全都充斥着燥热且恶臭的地狱呼吸、和饱含了数十年陈酿病原体的唾沫洪流。  （与其说是杀必死，不如说是暗杀） 这世界上有足臭、汗臭、腋臭等等围绕臭味展开的XP，毕竟XP千奇百怪，网络上什么老哥老姐都有。 但神奇的是，你绝对没有见过控口臭的XP。 至于为什么，这已经涉及到人类尖端科学论文级的行为心理学领域了，我能展开说个十八年，但此处暂且按下不表。无论如何，这说明了一件事，就是人类从生理上就在无意识地抵制它。  实际上，敢主动去牵扯“卫生”问题的奇幻作品，并不多。 不过无独有偶，确实还有一部日本异世界作品也牵扯了这类卫生问题，那便是几年前的《爆肝工程师的异世界狂想曲》。  这部作品比较特别，男主角转生前是一位大龄码农社畜，猝死后穿越到了自己负责的剑与魔法游戏世界里。但是，由于前世经验丰富，在身为一位亚撒西烂好人的同时，他毫不避讳去声色场所解决自己的欲望，和其他作品里洁身自好的童贞男主角不同，显得有点“世故”。 也许就是这显得有些“世故”的风格，导致这作品在描绘一些牵涉“现实感”的细节时更不避讳，出现了这么一幕——  （对现代人男主角而言，炎夏忙碌一天浑身臭汗还无法随意洗澡的异世界让他笑得很开心） 当然，光看这张图你大概感觉不出什么，毕竟做动画的人也明白——要是把小说原作里这段充满现实感的肮脏体臭的描写全都改成动画，那观众估计以后再也难以摆脱角色浑身汗臭的印象了，接下来全得捏着鼻子看动画。 原作中，这位女角色还补充了一些并不必要的拘泥细节——由于这世界资源并不充裕，（就算是美少女）也并非能够每天洗澡，在冬天甚至完全没法洗，只有奢侈的贵族和富豪才有机会“在房子里煮沸水擦拭身体”。  （漫画也对此一笔带过，只有原作党受苦的世界） 在现实中，我们明白，由于地理气候和生活习惯的差异，五湖四海的人们洗澡频率都有差异。 但是在一部宣扬爱与梦想的异世界作品中，这类能让人联想到美少女汗臭味的现实感描写，很有可能让人幻想破灭（亦或是让某些老哥更加兴奋）。 但是这都算轻的。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被动画彻底删掉的究极重量级描写：  （出自原作小说第一卷第三章） 是的，作者甚至还详细描写了这世界擦屁股的方式是多么落后。我感谢这段没被动画化。 我们当然知道，中世纪背景不存在卫生纸，也知道就算是美少女也会排泄。但问题在于，直白且细致地去描述这些不太必要的卫生细节后，是不是会让观众下意识记住这些设定，然后套用在以后出现的每一个人物、每一个情节之上呢？ 也就是说，作为一名观众，我很自然地就能联想下去：这个世界里，就算是美少女，大便完后也是用稻草等落后的工具不干不净地擦屁股的。  （擦不干净屁股又没法好好洗澡的受害者们） 再加上前面提到本作中“洗澡”是一件奢侈的事，这就会进一步让人担心和主角亲热的老婆们的卫生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异世界人当然不会把现代人在乎的“卫生问题”当做是问题）。 明明她们的思考回路被刻意写得和现代人三观没什么差别—— 她们会对赤诚相见感到羞涩，会注重初吻的仪式感与神圣感，会在乎恋爱过程的浪漫与酸甜—— 但她们并不会在乎屁股上那淡淡的干燥黄色印记，也并不介意接吻时积攒了十余年的口臭会不会破坏这份浪漫。 是的。 这些作品，似乎都在用一些超乎必要的现实感描写，悄悄加深了角色的体臭。 说到卫生问题，我们再看看另外一部鼎鼎大名的系列作——FALCOM的轨迹系列。 轨迹系列是一个有着十余部作品的超长篇系列RPG，从近二十年前就连载至今，在去年9月发售了最新作《黎之轨迹》。 但是最新作发售后，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游戏内容本身，而是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东西—— ——厕所。 在《空之轨迹》到《零之轨迹》到《闪之轨迹》，游戏的舞台依次从落后的乡野幻想王国，转移到黑道盛行的车水马龙大都市，再来到讲究贵族礼仪与机甲的帝国。舞台不停变化，但唯有一个核心设定没变—— 无论哪里，你都找不到一个厕所。 无论是居民的家里，还是大楼办公室里，还是旅馆酒店里，就算有浴缸和淋浴设施，都没有厕所。 因此，轨迹系列里的角色大概从不拉大便，这成为了玩家中流传甚广的梗。 （就算有浴缸，也绝对没有厕所） 但这并没什么特别的，因为大多数RPG都没有厕所。这可以理解，因为RPG这种游戏类型常常会让玩家明显感受到游戏内的时间流逝与日期变更，在此基础上如果夹杂了太多贴近现实的吃喝拉撒描写，很容易让沉浸感下降。而且这种东西有一就得有十，也导致厂商必须花费更多资源去刻画这类细节。 然而最新作《黎之轨迹》，却作出了革命性变化—— ——出现了马桶，而且每家每户都有马桶。 （根据“整个大陆人都不会排泄“的设定而生的二次创作全部木大） 虽然不知道FALCOM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突然作出如此剧烈的转变，但这下我们不得不意识到——轨迹世界的美少女美少年们，他们的消化功能都非常健全，大肠里也有蠢蠢欲动的洪流呼之欲出。 这个事实，在众多轨迹老粉丝眼里看来，甚至比游戏剧情的杀伤力更猛烈——因为，一场持续了二十年的老梦，碎了。 相比之下，一些有着恶趣味的小游戏就落落大方许多。 在小众恐怖解谜游戏圈里，有一款享誉盛名的恐解RPG就因为“体臭”而出圈。 这部大名鼎鼎的游戏叫做《明美谭》，是RPG MAKER恐解圈的早期作品，诞生自一位传奇的游戏制作人粉粉粉粉粉。 他的游戏，除了无处不在的恶趣味jump scare和精神污染的画风之外，经常还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沾一些神经病般的设定。 比如，在《明美谭》中，如果打开女主角的角色状态界面，你会看到一个让人满脑子“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的属性—— （对游戏流程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主角属性：体臭999。上衣的描述也是“三天没洗了”） 后来，在美好的“异世界”中借助“体臭999”打破现实障壁的强人，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那就是法国女仆Vtuber，神乐Mea。 也许很多新接触Vtuber的朋友不认识当今已经算是个人势元老的神乐Mea，简单介绍一下，她曾凭借一己之力打碎了大众对V就该扮演某个虚拟人设的认知，从出道开始就发出大量击破第四墙的震撼发言，甚至把中之人不该暴露现实状态的规则也尽数打破。 就是这样的她，在某次直播中剪脚指甲，还爆炸发言“指甲缝里有股纳豆味”。 （有味道的直播，上头） 其对自身体臭直言不讳的态度惊叹众人，与其娇小可爱的皮套形成鲜明对比。从此，“纳豆味”将成为放荡不羁的她永远摘不掉的桂冠。 而来到最近，爱炫技的一月番《明日酱的水手服》也有一幕充满了现实醍醐味与浓烈生活臭味的小剧场—— （这位更是重量级） ——剪脚趾甲的美少女，剪完之后还闻闻味。 和前几个在写实上过于激进的例子不同，《明日酱》则将“体臭”当成了贯穿二三次元展现角色生活气息的优势，让观众不光是从视听上体验到溢出屏幕的生活感，还把脑袋中尘封的、属于自己的、带有臭味的独特肢体记忆硬是联系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指甲钳越臭，某些观众可能才会越开心。 话又说回来，实际上，中世纪欧洲人并非《王国再建记》中那么落后，反而相当看重口腔健康问题。当时，口臭被视为传播瘟疫的一种表现，甚至还有专门的“牙医”（拔牙师傅）处理蛀牙问题。 许多史料都有提到，牙刷这一概念在中世纪欧洲贵族圈并不算稀罕，但是价格昂贵，终究是上流人的选择。而平民百姓清洁口腔的方式，大多是咬碎榛树树枝，并用树枝末端的分叉来清洁牙缝，奢侈时还加一些盐。 然而，若我们站在男主角的角度来看，无论怎么为自己的有色眼镜辩解，大概都不太好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些旧时代的美少女最多就用盐与香料牙粉清洁口腔，而咱们一个习惯薄荷味牙膏和电动牙刷的现代人，到底亲不亲得下去？ 不过，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去评判古人卫生显然有失偏颇，毕竟千百年后的人说不定也会嘲讽还在用牙刷牙膏的我们。 在这些轻松愉快的奇幻作品中，卫生问题就像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定，观众可以当做不知道。可惜的是，一旦作者主动捅破了，观众也没办法继续装傻了。 （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问题） 无论是传统RPG还是轻小说动画，很少有作品会特地去描写这些容易“毁掉梦想”的现实感细节。如果写了，那就决不能草草略过，必须详尽严肃地贯彻到底。 （贯彻到底的典型例子，没看过的读者不要轻易去看） 毕竟异世界就是满足梦想与希望的天地，在异世界里为什么还得注重那些现实麻烦无比的问题呢？ 所以，它就像是房间里的大象，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当做不知道。 如果一旦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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