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何以能打赢“卢布保卫战”？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周日（4月3日）接受采访透露，现在他每天都在研究增加对俄罗斯的制裁，美国“很快”将对俄罗斯采取更多制裁。但波兰政府失望地表示，目前俄罗斯卢布仍坚挺，证明美西方对俄罗斯制裁失败了。事实上，卢布价格已经回到俄乌冲突前水平，普京签署“卢布令”不仅成功打赢卢布保卫战，还对“不友好国家”发起了反击。俄罗斯随时可能关闭天然气阀门，成为高悬在欧洲国家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能源贸易是俄罗斯的经济命脉，也让欧美又爱又恨。事实上，不仅欧洲离不开俄罗斯能源，连美国近期都在大举购入质优价廉的俄罗斯原油。拜登3月9日宣布禁止进口俄罗斯油气，但有45天的宽限期。这45天“大甩卖”的机会被美国企业牢牢抓住。俄罗斯国家安全会议副秘书长波波夫证实，最近一周美国购买俄罗斯石油的数量增加了43%，为每天10万桶。除了石油，俄罗斯矿物和肥料对美出口也出现增长。《华尔街日报》报道称，俄乌冲突以来，俄罗斯乌拉尔原油每桶比市场价格低10美元，折扣幅度史上罕见。

半岛电视台指出，虽然欧盟从政治层面不断升级对俄罗斯油气的制裁，但实际上，不断大笔买入俄罗斯油气的恰恰也是欧盟。统计显示，今年到目前为止，欧洲每天在俄罗斯天然气上的花费为2亿至8亿欧元，这些销售大大削弱了制裁的效果。英国《卫报》评论称，欧美制裁俄罗斯的措施十分混乱，让欧洲老百姓承受了物价飞涨等“不必要的痛苦”。

事实上，欧美市场只占俄罗斯油气出口的一半，在欧美以外，俄罗斯油气不缺买家。据印度媒体报道，俄罗斯近期出售给印度的原油“友情价”折扣幅度高达35美元每桶，印度立即签订了1300万桶的合约。印尼也有意增购俄罗斯原油。路透社认为，美国前些年对伊朗和委内瑞拉石油进行制裁，这到导致俄罗斯原油成为目前国际能源供应链的重要一环。这也强化了普京签署“卢布令”要求“不友好国家”以开设在俄罗斯银行的卢布账户支付油气账单的底气。俄方还有意将“卢布令”扩大到粮食、农产品、金属、化肥、煤炭和木材等领域。俄罗斯央行表示，“卢布令”并非是要怠慢俄罗斯企业的客户，而是因为该国的跨国支付已经被美西方冻结。

“卢布令”是用来反击美西方对卢布的围剿。上个月俄罗斯卢布汇率出现V字型涨跌的过山车行情。在美西方对俄金融实施“核打击”初期，俄罗斯卢布汇率狂跌，3月7日跌至151卢布兑换1美元新低，几乎贬值一半，但在普京签发“卢布令”后狂飙，目前恢复至84卢布兑换1美元的水平，与俄乌冲突之前基本持平。

经济学家指出，卢布保卫战之所以成功，有三个原因。最重要的，能源市场是卢布最有力的支撑，俄罗斯以降价抛售油气的方式，快速与印度等国签订大单，稳住进出口基本盘卢布就失去了下跌的理由。其次，“卢布令”强化了市场对卢布的需求，还让天然气价格暴涨30%。反过来，坚挺的卢布汇率和更昂贵的天然气将进一步充实俄罗斯国库，因为买家向俄罗斯央行购买卢布时花费的美元或欧元也将增多。第三，俄罗斯央行还以5000卢布每克的价格从市信贷机构回购黄金，将黄金价格与卢布挂钩，进一步增强市场信心。周六，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承认，卢布汇率回稳是西方对俄制裁根本不起作用的一大证明。但他呼吁西方要“更强硬”制裁俄罗斯。

俄罗斯央行透露，目前遭美西方冻结的资产总价值将近3000亿美元。外界认为，这令俄罗斯的经济“十分痛苦”，但同时也打击了参与制裁的主要发达国家金融系统的信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第一副总裁戈皮纳特（Gita Gopinath）还警告，对俄金融制裁也会逐步削弱美元地位，将刺激更多国家之间加速推进本币互换以及发展数字货币。上周，印度和俄罗斯之间卢布换卢比就进入技术谈判阶段。

上周五，欧盟呼吁成员国无视“卢布令”，不要以美元和欧元之外的货币支付俄罗斯油气账单。但匈牙利一票否决了欧盟集体抵制“卢布令”的提案。目前，越来越多成员国已经对欧盟抵制俄罗斯油气吃不消了。拉脱维亚天然气公司周日宣布“考虑使用卢布结算”。斯洛伐克经济部长同日也宣布，该国约85%的天然气需求依赖俄罗斯，因此将遵守俄罗斯“卢布令”。观察指出，实际上，第一个对“卢布令”出现松动迹象的是欧洲经济发动机——德国。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卢布令”生效前一天与普京通话中，要求俄方提供如何用卢布支付的“书面文件”。这被外界解读为德国政府在为切换付款货币做准备。德国是俄罗斯天然在欧洲的最大买家，它的态度具有风向标意义。

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研究显示，制裁将导致俄罗斯经济萎缩10%。但如果俄罗斯一旦关闭对欧洲的天然气阀门，欧洲经济将陷入灾难。德国经济专家委员会上周将今年德国经济增长预期从4.6%大幅下调至1.8%，这还是在未切断与俄罗斯的油气供应的前提下推算的数字。

作者丨罗布，深圳卫视直新闻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