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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中一||东方灵秀美的启示

 杏坛归客 2022-04-05

编者按      

   清明时节,学报同仁特别怀念那些已经离我们远去的优秀学者,他们曾经参与并推动了学报的发展。尽管斯人已去,但他们的道德文章依然为后人所敬仰,有的文章还被编入《山师学人视阈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山师学报”论文选:1959—2009》。本期公众号特推出冯中一先生当年发表的文章,以寄托编辑部同仁的无限缅怀之情。

今天,在这90年代第一春的美好时节,我们聚会于历史文化名城曲阜,隆重举行“孔孚诗歌研讨会”[1],感到意义是非同凡响,心情是格外振奋的!

这次会议共有100余人参加,气氛之热烈,场面之庄重,真是出人意料。贺敬之同志公务繁忙,而以诗友身份拨冗光临。许多全国著名的诗人、诗评家,克服了重重困难,不远千里前来以诗会友。这都给我们的研讨带来了生气,增添了光彩,真正形成了“群贤毕至”的盛会,形成了“畅叙友情”的雅聚。我谨代表各筹办单位,向到会诸位表示最真挚的感谢,最热诚的欢迎!

这次研讨会,是由孔孚同志工作过或有密切联系的7个单位(大众日报社、山东大学、山东师大、曲阜师大、曲阜市政府、济南市文联、黄河诗报社)联合举办的学术性研讨活动。会议的宗旨规定为:在党的十三届四中、五中、六中全会精神指引下,掌握“二为”方向,贯彻“双百”方针,为弘扬民族文化,振兴诗歌艺术,围绕孔孚及其山水诗的审美创造,进行经验交流与学术探讨,借以促进新时期诗歌创作的健康发展与繁荣。希望与会同志,都能扣紧这个中心,各抒己见,互相切磋,集思广益,共同提高。

孔孚同志在大众日报社工作30多年,业余长期从事诗歌创作。1979年后,调山东师大现代文学研究中心,致力于新诗发展史与创作理论的研究,现在已经离休。他在50年代就蒙受政治上的不白之冤,大半生坎坷困顿,但是毫无怨尤,一心向党、热爱祖国,始终怀抱一颗赤子之心,坚持对诗歌真善美的追求,特别在山水诗的探索方面,从理论到实践,都有新的突破和独到造诣。他先后出版的诗集有《山水清音》和《山水灵音》,还有很快就要看到的第三本诗集《孔孚山水》,《孔孚山水诗选》也将于年内印出。同时他还发表了多篇卓有见地的诗歌评论,其评论结集《远龙之扪》也将于近期出版。

对于孔孚新山水诗的评论研究,也成了诗坛上持续纵深开展的热门话题之一。较早的评论(1981年至1984年)侧重对孔孚山水诗自然美的渊源、特征进行赏析,通过深入体察其短小精悍、玲珑剔透、清新自然、含蓄隽永的艺术特色,由情入理地感受其潜在的社会意义(如袁忠岳《孔孚山水诗的艺术特点和社会意义》,见《新文学论丛》1982年第3期;侯书良《漫谈孔孚的山水诗歌艺术》,见《山东文学》1984年第4期)。中期评论(1985年至1989年)无论从审美视野上或理论的深度上,对孔孚山水诗的研究,都有了质的突破和量的增多。有的从孔孚把握自然与人生的艺术观上,序列化地探讨其自然美、艺术美、社会美的个性特征与内在联系(如袁忠岳《<山水清音>艺术谈》,见《黄河诗报》1985年第5~7期)。有的从文学史传统与现代诗美的宏观背景上,审视孔孚新山水诗所作的特殊贡献(如徐北文《孔孚山水诗及其在文学史中的地位》,见《东岳论丛》1989年第2期;朱德发《山魂、水魂、人魂——论孔孚诗歌的主体意识》,见《齐鲁学刊》1989年第5期)。有的则从文化哲学的积淀与东方空灵美学境界的高度,休验孔孚山水诗内蕴的生命、灵魂,探索其“求隐”“无象”“布虚”的诗美追求奥秘[如章亚昕《话说孔孚现象》,见《山东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89年第2期;刘强《抟虚宇宙:中国诗的文化走向》,见《当代文坛报》1989年第8~9期;伊洛《孔孚的诗——读<山水灵音>》,见《诗刊》1989年第4期]。近期的评论(1990年以后以及这次研讨会提交的一批论文),多提高到东方文化哲学层次,对孔孚山水诗进行多元多向的精辟思考,甚至作出了现代东方神秘主义流派的评估与预期(如王邵军《孔孚:领受天启的诗人》,刘强《大为——论孔孚峨嵋诗之“通”、“化”及其先觉意识》,袁忠岳《谁识孔孚诗中“趣”》,等等)。总之,关于孔孚山水诗的卓越成就和深远影响,有两件事实是最有说服力的:其一是山东省首届泰山文艺奖(1989年),把诗歌一等奖的殊荣授予他。其二是1985年9月26日的纽约《美洲华侨日报》,几乎用了一个整版的篇幅,刊登长篇评介,称孔孚为“当今中国诗坛新山水诗派的祭酒”。

众所周知,我国80年代的新诗,既有抒情主体的复归和艺术的自觉探求,也有多元无序、乱旗飞舞的现代化狂热躁动。恰如郑敏同志所概括的一种心理反应:“这是一个令人焦急、兴奋、不解、恼怒的诗歌季节。”[2]就是在这种特殊的诗歌季节里,孔孚同志不骄不躁,默默地催化、成熟并奉献出了别具一格的新山水诗。现在大家都已经注意到,孔孚的这种山水诗,并不是轻描淡写的文字图画,而是从他的生命和灵魂中生长出来的智慧之花,放射出来的感悟之光。别看是轻轻拈来的片言只语,其往往作为人与宇宙万物灵犀相通的深层感应和依托,以创造一个恬静和谐、俯仰自如的心灵境界,给人以无限深渺的兴会和启迪。对于孔孚山水诗这么精纯奥妙的魅力,前述各家的评论,都赋予不同赞誉的审美概念。我想为了指向固定、理解统一、称谓便利,关于这种魅力,是否统称为“东方灵秀美”?我们这次研讨会,从广义上说,就是共同创造、共同接受孔孚山水诗的“东方灵秀美”的启示。

这种东方灵秀美的启示,是一个异常丰富而且变幻多姿的审美体系,怎样理出端绪,才更容易自觉悟入而又清醒把握呢?看来,至少应从以下三个方面,分立为审美观照的基本视角:(1)从诗学观上,识辨孔孚是怎样融会儒道释的文化精魂,给天人合一的传统理念以现代意识的渗透,以实现东方古典诗学和西方现代派诗潮的双重超越的?(2)从创作论上,体察孔孚是怎样使用“减法”,沿着从有到无的参悟,创造“虚”“空”“无极”的艺术化境,以吸引读者取得象征意蕴的神遇与默契的?(3)从风格特色上,把握孔孚是怎样取“清”就“灵”,力求在隐现和幻化中创造一种东方神韵的内在张力和精粹范型的?除这三种视角以外,当然也不排斥逆向思维,本着百家争鸣精神,对孔孚山水诗提出一些批评建议,以便孔孚扬长避短,共同总结成败得失,经验教训。

我们研讨孔孚的山水诗,接受其东方灵秀美的启示,还必须更突出地抓住贯穿其中的活的灵魂,那就是孔孚虚心继承传统又精心创造传统的不断开拓创新精神。这些年来,孔孚山水诗之所以充满锐气与活力,能够常写常新,主要原因在于,把中国传统诗学中的静观、中和、旷达等美学准则,逐渐化为自己新诗机体的原生质,同时又坚实地立足现实,放眼未来,不拘一格地批判吸收西方各种诗派诗风的丰富营养。试读他的登泰山组诗之四《天贶殿“启跸回銮图”下小立》:“我挤进神群中去,/均木然。//蹭了两袖子色彩回来,/一路蜂追蝶逐……”语言浅显又深奥,句式简易又多变,意象、韵味、境界感都是东方的、中国的,而突兀、跳脱、通感、隐喻等,不是多处闪烁舶来的意趣?它从总体境象到修辞末梢的立体感和流动性,都不露痕迹地呈示着中西合璧的一派灵动和清朗。但须注意,这并不是孔孚诗的多次重复的终结模式,如以后所写《飞雪中远眺华不注》及有关峨眉山的诗,都经历着各自不同的意象—灵象—大化的全息共振的升华。这里面是由于道孕其胎、儒生其心、禅助其趣的不同品格元素调配和多种现代诗歌手法的楔入,而发现、达成随宇宙万物变化的无穷奥妙的。孔孚的这种多思善变的艺术经验告诉我们,诗歌传统并不是历史大道旁的一座座肃穆的坟茔,而是永不凝固的滚滚向前的文化流程,它的生命就在于不断地吸取、创造,一直在卷波扬涛,奔向浩瀚的艺术海洋。我们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也并不仅仅限于艺术的引进、追踪,在诗歌上为什么不能像惠特曼的豪放昂奋、泰戈尔的柔静渊默,向世界、向人类精神文化贡献一种东方灵秀美的诗魂诗艺?很希望在这次诗歌研讨中,就这些关系新诗命脉前途的根本性问题,取得正本清源的共识,产生多元催发的动力。

以上所谈,粗疏简陋,目的不在于说明什么问题,而在于表示我们的殷切希望,希望诗林高手、诗评大家,以及诗界的新军新秀们,充分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以诚相见,开怀畅谈,取得缪斯圣殿里一次历史性的圆满功果,达到会议预期的崇高目标。

最后,预祝研究会胜利成功!

祝诗友们精神愉快、身体健康、诗兴如潮!

祝孔孚同志诗意葱茏,在诗的“十八盘”上攀登,再攀登!

#原载于《山东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0年第4期(有改动),后编入《山师学人视阈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山师学报”论文选:1959—2009》(李宗刚编),山东大学出版社2022年版#

《山师学人视阈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山师学报”论文选:1959—2009》

注 释

[1] 孔孚诗歌研讨会于1990年4月6日举行开幕式,本文据当时开幕词稍加修整而成。

[2] 郑敏:《自欺的“光明”与自溺的黑暗》,《诗刊》1988年第2期。

排  版:展萧寒

初  审:王盛辉

复  审:张登德

终  审:李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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