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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街的那些事儿|红运

 运河儿女 2022-04-05


生在安陵街,长在安陵街,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也了解这里的风士人情,目睹了它辉煌热闹的过去,也见证了富有生机的现在,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记忆里可以留下来的都会让人难以忘怀的!

水是生命之源。就从水开始说起吧。那时候各家中的饮用水,除了自家的小井之外,基本上都来自油棉厂或者管厂。用爸爸的话说,油棉厂是当时全国一面红旗之一的单位,相当的红火。每年大秋都会看到很多的装满棉花的大大小小的车辆,牛车,马车,小拉车,以及有条件的家里当时才有的拖拉机和三轮车。前来卖棉花的车队从油棉厂内一直排出了大门,延续到工商所的门口,铁厂的门口,穿过大集的街道,一直到了景安大街的农业银行,其至到了西边的乡政府和老安陵中学。

油棉厂的厂长是葛文斌,印象中的葛厂长是个个头不高的,和蔼可亲的老厂长。安陵街的人都习惯的称呼他为葛厂长。收棉花的季节里,也经常看到骑着自行车,戴着草帽的他穿梭在厂子里,南北东西的巡视着。人们对他的尊敬,也源自于他的好口碑。众所周知,麦收的季节,麦子打好之后,需要晒干,才能打墩入仓。那时的老厂长就做了指示:打开大门,把储存棉花的地坪让出来给大伙来晒麦子。除此之外,记得有一次听妈妈说,不知道谁家在晒麦子,突然间就乌云密布,眼看着豆大的雨点就要落下来了,但是晒麦子的人家还没赶到,葛厂子就带领职工赶在下雨之前,就把麦子堆好,并用苦布盖好了,避免了给村民造成一次大的损失。随后这事就被传开了,人们自然也是更加的敬重这位形象普通,但心地善良的老厂长了。

老的油棉厂也确实养活了不少的人,从那时候人气很旺的家属院就可见一斑。貌似几个大的单位,也就是油棉厂有家属院,也属他的家属院有规模。80年还有长期下,合同工一说,就是有一些人是厂子的正式工人,另外一些人则属于兼职性质。他们原本有自己的地要种,或者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厂子有活就来,厂子没活就不做了。
小时候家家户户的电的供应还不是很正常,有时候需要有点蜡烛,还有个别人家用的是煤油灯。写作业打瞌睡的时候,低头把头发撩了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那可以说是小时候美好的回忆了。不过那时候油棉厂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发电机,有了自己的职工澡堂,有了自己的食堂,有了自己的家属院,也有了自己的水塔。貌似中午1点半时候,还有拉角的习惯,不知道这是不是榨油车间的规矩。家家户户从笛声就知道了时间,就知道中午放学了,到了回家做饭的点了。

寒假放假,过年之前,特别是进了腊月门之后,很多家要进行大扫除。扫完了房子,南北街的男女老少,也就相约着,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查看着哪天去厂子里洗澡,哪天是男的,哪天是女的,毕竟在当时洗澡条件还不是很好的情况下,确实给街上的人们很大的方便。它的食堂还给大家的另外一个方便就是,伙房的绞肉机。记得还跟着爸爸拿着过年买好的牛羊肉,洗干净了,把好水分,就去那绞肉馅。十几分钟就搞定一来斤,二十来斤了的不在话下。否则在家,用菜刀叮叮咚咚的剁,没有一下午是搞不定的。

可以说当时的安陵还是一片繁华的景象,除了出产卫生油的油棉厂和生产预制楼板及其他预制构件的管厂,占的面积比较大的就是粮站了。除了每年大秋的棉花车队以外,另外一次能看到的就要属秋收之后的粮食车队了。南北街的村委会的大喇叭就开始进行宣传广播了,要各家各户的去交公粮。当时有印象的就是,基本上每人900-1000公斤,之后就有一张收据,然后把收据上交,一年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延续了几千年的交皇粮,交公粮的传统,到了温家宝总理就彻底结束了它的使命了。应该是我住校之后,有一次放假回家,和舅舅聊天说起来这事,就说国家有钱了,政策变好了,不要交大粮了(家乡话-公粮的意思)。粮站的的站长叫杨书生,管理着整个粮站的运营。记得杨站长当时是40多岁的中年人,黑色的皮肤,油亮的背头。粮站的南北侧各有一排大的仓库,麦收的时候,过秤之后,一包包,一袋袋的麦子,解口之后,就被倒到了传送带上了,直接把麦子送到仓库单面。之后拿着一沓鲁好的目袋要么去结账,要么就带着公粮的收据回家了。

安陵的三八大集,也是相当的热闹的。当时热闹拥挤的大集就分布在垂直的景安大街和安公里上。十里八乡,河东河西的都来赶集,特别是到了快过年时候,更是人山人海。来赶集的人多了,为了方便大家去买卖,就需要把自行车存起来,所以也就有了存车子的务。河东过来的集市入口,在供销大楼门前,从东往西依次有:王红爸爸妈妈,国强的妈妈,志清妈妈家,福增的爷爷奶奶等几家存车处。集市北入口也有虎子家,安家两家存车处。集市西边有石文华家,还有国安家。那时貌似车子的收费是1毛,摩托是2毛,价钱虽然不高,但是一个集下来,也能有个几十块的收入。即使这样,风险还是有的,记得年集的时候,有一家被别人误推走了一辆新的自行车,结果给了人家一定的赔偿。因为存车时候,有存根和存据两个,存车的人和看车的人各拿一个,两个简单的竹板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圆形的图案,这就是最早的简单的存车和取车的凭证。

原来的安陵大集,集口很大。那时候方圆几公里只有这一个大集。到了后来,双楼立集,河东安陵立集,崔庄立集。安陵的大集虽然已经没有原来早期的规模了,但是毕竟是老的集市,前来做买卖的人还是不少。我记事的时候,老的安陵大集是在南街的东半部,在现在的大队部这条街上。记得那边的老供销社,老联社,老旅馆,还有村东头的老邮局。现在仍然记忆犹新的是那时集市口的俗称打铁的,其实就是修理铁用品的,换个壶底,换个锅底啊。还有走不远的炸果子和卖老豆腐的,王沙窝的老豆腐是附近出了名的。大集上的炸盒子,用的是一个小的帐篷遮住一个斜着放的平底锅。软软的面里面裹着白菜肉馅,放在锅里,刺啦刺啦的声音,据说用驴油炸出来的盒子很香。赶集的时候,经常和姥姥去吃,多少年过去了,还记得那时的味道。

老的照相馆就在陈成的老房子那里,门口还有穿着白大褂的拔牙的医生。南北街上就是各种出摊卖衣服,鞋子的,小杂货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在中间部分,张波的爷爷张光武老先生开了一家理发店,专门给老人剃头刮胡子,深受老年人的喜爱。南北街走到尽头的东西街就是菜市场,街上的做买卖的也不少,然后也有不少外乡人,经常去买东西的人都已经很熟悉了。

后来的某一天,集市就搬到了现在的地方了。地方大了,布局也明朗了很多,成四方形布置。南边景安公路上是杂货区,西边税务所街道为衣帽区,北边从管厂往到油棉厂为蔬菜肉市区,东面供销大楼为瓜果副食区,北边的管厂往东就是牲口市。总体的规划是这样让人们有一个大概的印象,知道需要的东西去什么地方购买。

商所的所长是徐忠义,徐所长。在西头油棉厂的路南边,铁厂的北边。商所前期的名称叫市管会,貌似全名应该是农贸市场管理委员会的意思吧,我的爷爷也开始在市管会里面帮忙,也就是帮忙征收每个大集的税务。后来爸爸也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帮工商所征收税务,印象里除了局长以外,整个所里也就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几个跟爸爸一样的临时帮忙的人,还记得爸爸挂在家单的几张所单颁发的先进下作者的奖状。

供销大楼原来是一片荒地,后来建成了当时方圆几里的第一座楼房。开业的时候,更是吸引了众多的人前来观赏和游玩。记得那时候的我还在小学,放学后,我就去看热闹,走上楼,再走下来,看看到底大楼是个什么样子的,足足了满足了当时没有见过楼房的好奇心,也几乎忘记了回家吃饭和下午上学。

新建成的供销大楼,一楼左侧是副食组,烟酒糖茶,副食百货。负责人是李牛,大人们都这么喊,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大名。一排玻璃柜台的后面是一排整齐的货架。爸爸退休之后,儿子接班继续做副食的经营业务,只是改变了原来的布局。

右侧是生活用品组,柜台是我们小学同学红杰的父母负责的。还记得,我攒了10块的零花钱,在这里买了一个小型的计算机,当时是及其想要,以至于还得到了家里的斥责,说我乱花钱,买这个没用。买回家那会直是让我高兴,欣喜万分,不过后来的数学运算,我也深深的体会到了,老是一味的按计算器,也不是个办法。后来就果断的舍弃不用了。

二楼的左手边是家用电器组,负责人是张涛夫妇,除了各种家用电器以外,最吸引人的是这个地方还有游戏机。5毛钱半个小时,超级玛丽,魂斗罗等等都是当时小伙伴们热衷的游戏。还记得胖胖的涛哥还给他的儿子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杰达。

二楼右手边是针织鞋帽组,负责人是杨文芝。记得当时柜台摆满了很多的布匹,里面格子里也挂了各式各样的衣服,玻璃柜台里也有不同款式的鞋子。

大楼另一半的另一个入口,则出售农药,种子,化肥等农用产品。负责人则是除了杜鹃的妈妈徐瑞琴和爸爸以外,还有一个笑容满面的大爷。那时候记得妈妈也去那买过农药,一进门就是一股刺鼻的农药味。

右侧这一半,只有一层的农药种子组对外开放的,二楼则是员工的宿舍。没有进去过,所以也不能随便进去参观。大门口的门卫是我们小学同学张力的爷爷,除了看门以为,也经营着修鞋补鞋的业务。大门东侧则是农机配件修理门市,是表哥的同学李勇的爸爸负责的。后来他的爸爸年纪大了,李勇就子承父业,接班了。前几年,听说人家他们在城里买了房,搬去县城住了。不过现在店面还在,只是易了主人了。

原来的安陵街有三大银行,它们是供销大楼东侧的工商银行,西边乡政府门口的建设银行,老安陵中学对面的农业银行。当时安陵乡的这三大银行,着实给街上的人的存钱取钱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也承载着方圆几公里的村民的信贷业务。我家附近的工商银行的门脸的“中国工商银行”的几个字是有点连笔的字,记得有几次路过的时候,好奇的心的驱使下,让我求证过表哥,表姐,还有妈妈,到底是:中国工商银行,还是中国二商银行?记得工行为发行证券,还举办过抓彩票的活动。在栏杆外挤满了人,当时是10元一注,大奖是一辆蓝色的钱江摩托车,小奖还有彩电,微波炉,自行车,毛巾,毛毯等小件物品。那一年的摩托车,最终被春花的爸爸苏国义抓走了。还依稀记得有一天早晨,他推着摩托车从我家门口走过的场景。

从那时起,三大银行也逐渐的退出了安陵街的舞台。先是工行搬到了县城,接着据说街上的建设银行也被撤掉了,最后剩下的农业银行,等我02年上大学时候还在,还去农行存过钱,交过学费。等我毕业前期的某一天,据说农行也被转到了县城了,他的所有业务也被移交给了信用社。
信用社的原址就是安陵街的铁厂。应该是很久就没有业务了,这从紧锁的大门就看的出来。透过门口的铁栏杆能依稀看到里面很多铁的构件,两层楼高的炉塔,或许它以前的主要业务就是铸造加工。98年左右,铁厂的大烟囱就被拆除了。当时拆除这么高的烟囱可以说是一个大的项目,我们初中放学之后,好奇的大家都挤着去看,到底是怎么个拆除办法。忘记了是谁的爸爸,想的一个土办法,用木块替代了原来的砖块,然后把木块点着,等木块烧尽到无力支撑上部结构,整个烟肉也就自然而然的朝着西边倒掉了(东边的住户比较多)。

不知道安陵中学哪一年在安陵开始的,但是却很清楚的知道它是从哪一年搬离的。《安陵中学的那些事儿》让我回忆了安陵中学的那些可爱可敬的老师,也让我回忆了三年美好的校园生活。老校区,忘不了一排排整齐的教室,绿色的门窗加上黑色的桌椅;老校区,也忘不了校园内高耸的杨树,枝繁叶茂和秋天的落叶:老校区,更忘不了那朗朗的读书声,抑扬顿挫的古文和流利的ABCD。97年的我们在老校区的大杨树下分班后,就到了苏老家的新校区上课了。仍然记得那时的中学领导:张金泉校长,副校长是刘风岭,教导主任宋海河,老安陵医院的院长是宋秀峰。安陵医院在安陵街的西部,景安公路的北侧,与公路有一条水沟相隔,虽然当时房屋破旧,但还是承担着整个安陵乡的医疗卫生任务,系统还比较完善,科室也算健全。仍然记得老医院的红色的大门,木头制作的,相当有岁月的痕迹。偌大的大厅的墙上,不仅有医院的介绍,还有科室主任,主治医生的简介。后来宋院长退休了,儿子宋春赢走马上任,也出任了院长。现在的医院也一改往日的面貌,建成了二层的小楼,除了保持原有的科室以外,医务人员也增加了不少,极大的方便了镇上的人们就医的条件。

安陵的老礼堂原来在北街老集口的菜市场区域。没有清楚的记得在那边看过任何的电影,记忆中就是十分破旧的样子,那时礼堂的门脸还在,不过左右的墙头也许是年久失修,倒的倒,坏的坏,就成了人们存放柴禾的地方。再后来,听说礼堂被几家人给分着买掉了。顺理成意的成了人家的宅基地了。

朋友都说我是一个念旧的人,的确,从去年,前年的《景县二中那些事儿》,《运河的那些事儿》,《安陵中学那些事儿》,《矿院那些事儿》,《矿院那些事儿之人物篇》,算起这已经是第六篇了。一路走来,经历了的很多的人和事,似乎就像刻在脑海里一样,挥洒不去,而又不吐不快,趁自己有空的时候,把曾经发生的故事,或三言,或两语,写出来,记录下来。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以后,相信这可以作为一种分享,也许也可以算是一种传承吧。昨日的繁华,已不会再现,昨日的故事,我来讲给你听。

后记:安陵街的故事还有很多,可圈可点的人物也还有很多,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说不完,点到为止,希望此文可以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也希望有缘看到此文的家里的老少爷们对文章的不到之处,给予指正,不胜感激!

2022年4月4日于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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