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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熟食日示宗文宗武》:时间都去哪了?

 墙头草说 2022-04-05
永泰元年(公元765年),严武去世,杜甫离开成都,经嘉州、戎州、渝州、忠州、云安等地,于次年到达夔州(今奉节),得到都督柏茂林的照顾,得以暂时安顿下来。在这期间的一个寒食日,杜甫给他的两个儿子写下了《熟食日示宗文宗武》一诗,原文如下:

消渴游江汉,羁栖尚甲兵。

几年逢熟食,万里逼清明。

松柏邙山路,风花白帝城。

汝曹催我老,回首泪纵横。

“消渴游江汉,羁栖尚甲兵”,我拖着患了消渴病的躯体漂泊在江汉一带;我们滞留他乡但战乱尚未平息。自从诗人放弃华州司功参军的职务,携家带口离开关中之后,转眼已将近十年,在颠沛流离之中,诗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他依旧拖着患病的身体漂泊在江汉一带,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家乡。诗人盼望着,但眼前的局势并不乐观,战乱仍旧此起彼伏,交通受阻,即使有心归去,却也无法归去。
“几年逢熟食,万里逼清明”,已在他乡度过了几个熟食节?身在万里之外又受到清明的催促。诗人不禁回顾过往,犹记得在关中之时,那里的人们把寒食节称为“熟食节”。面对旧时光,诗人忍不住再一次以“熟食节”称呼寒食,可是,一切都已变了模样,已不知在颠沛之中度过了几个寒食?如今,漂泊于万里之外,又逢清明,思归之情不可抑制,但限于现实条件又无法启程。于是,诗人感到内外交逼,悲伤已极。
“松柏邙山路,风花白帝城”,我依稀记得在松柏的掩映下的邙山之中的道路;如今的白帝城中又是一派秀丽的春光。诗人多想在清明节到祖先的坟茔前祭扫一下啊,如今,却只能追忆,只是时光草已稀释了记忆,他只依稀记得那条在松柏掩映下的曲折山路,山路的尽头是祖先的坟茔,但一切都回不去了。如今,白帝城中又是一派秀美的风光,却无法吸引诗人的注意,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汝曹催我老,回首泪纵横”,你们一年又一年地催我老去;回首过往不禁泪流满面。在尾联中,诗人点明题目,收束全诗,他看着自己的这两个日渐长大的儿子——宗文和宗武,感受到了时光的无情,不知道在有限的光阴里,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家乡。于是,诗人把悲伤写进诗里,却别过头去失声痛哭,他不愿意让儿子们看到自己的眼泪,不愿意让儿子们随他一起哭泣,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
公元759年,诗人携家带口离开家乡的时候,断然没有想到竟会漂泊十年之久。在异乡的清明,诗人加倍地思念家乡,迫切地渴望归去,却不能如愿,于是,他给儿子写诗,别过脸去哭泣。在这首诗中,我们看到一个慈爱克制的父亲,一个思归的游子,一个在时光里流浪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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