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旧时塘沽站上的油灯 清末民初，有两句描述火车站景观的俗语“幡杆响铁土站台”和“扬旗水鹤木栅栏”，在天津管辖铁路沿线流传甚广，了解这些俗语，对我们更深入研究唐山和京津一带的铁路历史有重要意义。 幡杆  老唐山站内的幡杆 幡杆，即旗杆，原本是清代官府门前的一种标志性设施，用以悬挂旗帜。 最初，天津至唐山的铁路为“官督商办”，每座火车站上都设有幡杆。后来，这条铁路延伸到了北京和山海关，变成清政府的“官办”铁路，沿线火车站上的幡杆经常挂起大清的龙旗。 当年，火车站站台的两端一般设两根幡杆。上图为唐山站早年的景象（该片拍摄于1901年），站台上的两根幡杆高高耸立，其中悬挂的一面竖长条型幡旗清晰可见。火车站上设置幡杆，不仅可以彰显铁路的官方色彩，而且也有利于火车司机、旅客远远地了望到车站的位置。这种车站设立幡杆的形式，一直延续到了民国初年。 响铁 响铁，在车站站台的一角，悬吊着一段约半米长的铁轨，一经敲打，其响亮的声音传至很远，故名响铁。上世纪初的杨村火车站（位于北京、天津间），那木柱上悬吊的响铁格外醒目。 响铁究竟干什么用呢？它是专门传递“列车将至”信息的。列车有上行（朝向北京方向行驶）、下行（背向北京方向行驶）之分。每当有列车从前方车站驶向本站时，该站的行车值班人员便会及时地用小锤敲打响铁，并以“铛铛铛……铛、铛”（连续敲打数下，稍停，再敲打两下）声，表示“上行列车将至”；而“铛铛铛……铛”（连续敲打数下，稍停，再敲打一下）声，则表示“下行列车将至”。如果这趟列车在本站停靠，验票、行李、长夫（搬运工）、站内栅夫（站内道口看守）等人员听到响铁声，便立刻到达工作岗位，准备迎接列车、服务乘客了。 别看响铁十分原始，但简便实用，因此它沿用了一百多年。时至今日，在全国一些偏远较小的火车站上，人们仍能看到它的身影，听到它的声响。 土站台  杨村火车站上的响铁和土站台 土站台，顾名思义，指站台地面没有铺设砖、石、水泥板的站台。早年，火车站的站台面大多采用黄土、石屑、灰渣等材料铺成。由于站台高出四周，所以雨天也不会太泥泞。下图中石砌的站台边缘、石阶和“土”地面，格外明显。 《御香缥缈录》（描写慈禧太后乘火车从京城去奉天的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文字：“临时在轨道旁筑起了一座月台── 一座全用水门汀（水泥）所筑就的月台。在那个时候，中国建筑物中很少有利用水门汀的……太后的玉趾不至沾到寻常人所践踏过的泥土。” 书中的故事虽属虚构，但所反映的当年火车站土站台的状况，却是符合实际的。 此外，“幡杆响铁土站台”一语，还有另一版本，即“龙旗油灯土站台”。这从上世纪初的塘沽火车站站台上的照明灯可窥一斑。 自上世纪初起，北京至山海关间的火车站又陆续出现了扬旗、水鹤、木栅栏等设施。于是，在上世纪初期，铁路上又流传着一句“扬旗水鹤木栅栏”的俗语。 扬旗  山海关站内的扬旗 扬旗，正名臂板信号机，竖立在铁道旁，高高的臂板形似一杆旗帜，或下垂或水平，故俗称扬旗。扬旗的主体为铁柱，臂板的尾端还装有绿、红两个玻璃灯罩，夜间罩内放入油灯，可随同臂板的下垂、水平状态，对应显示绿、红不同颜色的信号。 《北京铁路局志》记载：“1909年京奉路开始安装进站臂板信号机……以臂板下落60度表示停车，臂板水平表示进行……（后来）改臂板下落45度表示进行，臂板水平表示停车。”此后，也就一直以臂板处在水平状态时为停止信号（夜间显示红灯）；臂板处于下垂45度状态时为通行信号（夜间显示绿灯）。扬旗的臂板用一条细钢丝绳连接到车站的信号楼内，由值班人员随时操纵。 过去，山海关站内有几座扬旗，横空高悬，格外醒目。其“停车禁行”的信号，一目了然。 后来，扬旗不断改进，有了双臂板、三臂板等多种制式，显示的信号内涵也大为增多，并由电动取代了手动。到上世纪50年代末，随着京山铁路的行车自动闭塞化和信号电灯化，扬旗也就消失了。 水鹤  京山铁路上的水鹤 水鹤，供蒸汽机车上水之用，因好似一只仙鹤站立于狭窄的铁道线旁，故以“鹤”为名。 早年，蒸汽机车上水都在机务段或工厂内进行，以高高架起的水箱供水。后来，随着列车行驶距离的增长，为提高机车的运行效率，才在火车站的两端安设了水鹤。 平时，水鹤的上臂平行于铁道线；上水时，机车必须停位精准，以便水鹤的上臂转动约90度恰好对准水箱的入水口。有意思的是，旅客在站台上按指定位置排队等候乘车时，列车的车门总是对应旅客排队的位置，此事常让许多旅客百思不得其解。其实，这是因为水鹤的位置是不变的，所以每台机车停车的地点也是固定的，道理就这么简单。 《天津铁路分局志》记：“1936年，北宁铁路天津至山海关间共有水鹤48座，其中天津总站1座，天津东站7座，塘沽3座，芦台1座，胥各庄1座，唐山2座，唐山工厂4座，古冶7座……”这些水鹤先后为英制、苏制，1970年后，更换成了国产的建设型。 到上世纪90年代，水鹤随同蒸汽机车一起退出了历史舞台。 木栅栏  唐山火车站上的栅栏 我国最初的火车站大多是开放式的，铁道旁仅设木栅栏，没有栅门，更无围墙。当时的售票房设在站台之上，售票窗口面对铁道，旅客可以随便出入站台购票乘车。可是，这样的环境下，非常容易出现旅客逃票、行李丢失或站内站外闲杂人员出入等现象。 《中国铁路史》（1924年版）载：“各路车站……多无栅门，民国五年（1916年）十一月一日，路政司长以栅门为用至巨，对内对外有天然鸿沟，可以杜绝一切弊窦，特呈请通令各路添设……以防腐木为桩，高五华尺，宽三华寸……至少须设两门，一为头、二等客出入，一为三等客出入。”说明了火车站设木栅栏的原因。 从此，大小火车站都建起了栅栏门。后来，木栅栏逐渐被铁栅栏或围墙所取代。 下图为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唐山火车站内景，右侧的栅栏一米多高，整整齐齐。（图/文：李国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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