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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自己的一分钟

 阴影中游动的鱼 2022-04-08

连日来被糟糕的新闻淹没,很挂念上海和吉林的朋友。但是连安慰的话都想不到怎么说。

越来越多的信号表明,我们在情感上也正在面临耗竭(burnout)的风险。人在耗竭时更容易犯错,无论是判断力还是对自己行为的控制,都处在不同于平时的非理性水平。会更容易捕捉负面的信息,更倾向于做出永久悲观的预判,也更容易做出冲动的,甚至破坏性的行为。哪些是谣言,哪些是真相,哪些是事实,哪些只是迎合情绪的夸大和想象,往往会搞不清。有时甚至会开启一个恶性循环:情绪越坏,越容易犯错,犯的错越多,情绪就越是停留在无底深渊。

理性地说,我们知道这些会过去,再糟糕的情况都会过去。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但如果自己都濒临耗竭,这些话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怎么才能解决?」难免会这样想。

谁都没答案,可能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但我建议不要拿这样的问题折磨自己,雪上加霜。处在这个时期,没办法完全依靠人的理性指导自己。理性上总还在盼望一套解决方案,盼望旧日的好时光重来,而问题看起来不会那么快消失,最多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化解,往后的日子也势必将不同于从前然如此,能做的只能是接受当下。当下的目标就是撑住,撑一天是一天。

无论感受上多么无助,绝望,甚至达到抑郁的标准,不要试着摆脱这些感受。摆脱摆脱不掉的。只好带着这些感受过下去抑郁的,不怀希望的状态过一天,这就是今天的全部。

人的情绪是这样:只有先接受最坏,才有可能在此基础上稍微好一点。好一点的意思就是:不改变大局,但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增加一点舒适,力所能及地照顾一下自己。——哪怕是绝望,也要换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陷入绝望。划分一段时间,的外界保持距离,别太愤怒,别操心看不清的未来,别一直盯着层出不穷的坏消息。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自己。如果有一小时,就用它看一本书;有二十分钟,就用来跟身边的人聊一聊;如果只有几分钟,就听一段音乐。哪怕一分钟呢,也可以做几次深呼吸。

但一分钟不要再少了。无论多绝望,都要让自己跳出来一分钟,再去面对糟糕的现实。

有时候人们给不起那一分钟,是害怕分隔。我们危难的时候反而更想俯瞰大局,想关照更多的人,这些负担也会让我们感到自己跟世界还存在一些联结。我们看到别人的苦难,同时就害怕让自己舒服。这是好的,同时我们还是可以有一分钟留给自己。这一分钟是从这个世界里偷来的,这一分钟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存在。在这一分钟里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可以没心没肺地,彻头彻尾地关照自己。哪怕世界崩坏。

世界不重要,我们才是更重要的。

转折点到来的时刻,往往就是最黑暗的一刻,那一刻也是所有人都感到撑不住的时候。我的朋友们,再坚持一分钟。不要倒在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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