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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中国最美亲情文学大赛】参赛大展:陈苗

 世界文艺图书馆 2022-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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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
陈苗

我看过最孤寂的身影,是一个独自坐在婚礼鲜花拱门下的老人。她望向的远方是否是她的曾经?
国庆小长假的小区显得格外热闹,结婚的新人似乎同时约定好了一样。而我依旧每年兢兢业业地坚守在宅家的这个岗位上。
阳光正好,我的衣服就这样坐着顺风车去了楼下阳台。在各种敲门无人回应和向物业借钥匙未果之后,我最终走向了手工业之路。没错!我用家里的晾衣架自制了钩衣架。探出阳台,跃跃欲试。听到对面楼好像有人在喊什么,抬头望去,貌似是一个穿白色衣服的老人,这会儿应该是在叫她的小孙子回家吧,毕竟这在小区里都是常事儿了。看了一眼便也没多在意,继续我的捞衣大业。反复尝试,终于,伴随着老人的喊声,将我第一件衣服给捉拿归案。兴奋之余,我抬头看了看那个老人。她好像看到了我,开始用手招我,用土话喊着你来呀你来呀。我尝试着用方言回了一句,但没得到回应,大抵是我弄错了人。
走回屋内,加固我的衣勾,继续勾另外一件衣服。重新整装,探出阳台,继续奋斗。刚要开始,老人的喊声第三次在对面楼道内响起。我望去,她在向我招手,我再次尝试用家乡话与她沟通。来回喊话几回之后,我才明白那个老人家里的门打不开了。我答应她等我把衣服勾上来之后过去帮她看看。其间,我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她就一直站在那里,一步也未曾挪过,也没有再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
良久,我终于将第二件衣服勾回来了。我再次返回阳台,我问她住在几楼,但模糊的话语让我彻底放弃,自己数了楼层,跟她说了一句我现在过来。冲进电梯冷静下来之后,我才想到自己好像并不认识那位老人啊,而且我这样一个人贸贸然上去会不会有危险,种种猜测之下我还是走到了对面单元楼下。按电梯,看着楼层数一层层升高至十一楼,电梯门开了。
我见到了那位老人。老人年逾古稀,头发花白且稀疏,淡蓝色的粗布上衣,黑色的长裤,一双老北京布鞋。她佝偻着身子,双手还扒着栏杆,一直在向我们那幢楼张望着。我走过去,问她是不是门打不开了。听到声音的她慢慢转过身来。步履蹒跚地向我走过来,我急忙过去搀着她,她同我说她家的门她打不开了,她原来是想去楼下走走,可是她不会用电梯,十一楼她也走不下去。“你钥匙有带在身上吗?”“有,在我身上,我就是打不开这扇门,人老了,不中用啊”我没有过多回应,拿着她给的钥匙就走过去替她开门。原本以为可能是老人年岁大了才没有力气打开,没想到是真的超级难打开,我也是费了挺大劲儿才打开。“这锁芯估计需要上点油了,之后你可以让你家人给涂点机油上去”我转头望向老人的眼睛,才发现老人眼睛泛着泪光。
“谢谢你啊小姑娘,我在这儿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一直在喊我家的阿红,没人应,我刚刚以为你是我家的阿红嘞,所以在一直在向你招手,真的是要谢谢你了。”没想到老人家已经站着这么久了,听她讲话嗓子都是有点沙哑了,这下子愧疚感蹭的上升到最高点,我很后悔自己没有快一点过来,干嘛一定要把衣服勾上来之后再过来。我赶忙替她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没有装修的毛坯房,还有简单的木质桌椅和生活必需品。看得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你家里人呢”“他们都住在别的地方呢,他们不让我下楼,我今天就想下楼走走,没想到把自己关外面了,我也不会坐电梯,多亏你来了,真的是要谢谢你了。”老奶奶问我能不能教她怎么用电梯,我怕门给再关上,用布给塞着就带着老奶奶坐电梯下楼了。我扶着老奶奶坐在楼下的小板凳上,那个门口,上午结婚的鲜花拱门静静地矗立。
这个背影,孤单地让我熟悉。我想起去外婆家的时候,当时外婆就呆呆地坐在家门口,一个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我喊着“外婆,我来啦”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看到我,笑逐颜开,问我累不累呀,吃饭了没,晚上要不要留在这儿吃饭呀。这些话就像是在外婆心里重复了很多遍一样……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俩站着不说话。”在顾城的诗里,陪伴简单而美好,在成长中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陪伴。比如旅途中与志同道合的朋友的短暂陪伴,比如学生时代,与同学同窗三年的陪伴。但是,有一种陪伴,那是亲情的陪伴。亲情的陪伴没有时间的限制,那是注定的一生的陪伴。他们陪伴我们长大,也希望在他们最无力的年纪,依然有温暖的爱与陪伴。

陈苗,浙江湖州人,就读于丽水学院中文系。生活的所有智慧来源于热爱,写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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