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一千只建盏的份量

 1983传媒 2022-04-10

一千只建盏的份量

文/封成桾铭

当一个茶人有多难,想想一千只建盏的份量就知道了。天冷了,我的盏瘾又犯了,需要蹒跚着走街串巷,挣扎着去一家又一家的店面去找盏。


我需要和同样爱盏的老板作战,有时候看着似乎是我赢了,最终赢的还是高明的老板。丫总是在凌晨时分来电,那时多半我正在做着美梦,告诉我他又在哪里发现了一个被遗落的精品。但是当我醒了,一个激灵踢在身旁的暖气上。痛得像是是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似乎只能等着李秋水救驾,唯有她能和天山童姥战斗上一刻。

柴烧兔毫盏

收盏的生活非但没有叫我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幸福日子,却实打实的让我体会了“割却心头肉,医得眼前疮”的贫苦岁月。纵是如此,我还是有点不吝,好了伤疤忘了疼。并且依然热衷于“重口味、大剂量”的收盏,我收盏的劲头有点像被判刑的人聊自由,没有球鞋的人想踢球,似乎只能以身试法,不能以己度人。

禅定杯

我做了十年茶人,收了八年建盏,如今又在鼓捣跟建盏相关的美学评论,似乎是个专业盏友、高明的茶人,据说这个是被人羡慕的身份,每天的要干的事就是就是去各大名店去蹭茶赏盏。本是喜欢茶叶与茶道具的人,但是每天除了收盏还是收盏,总是觉得有点失败,那感觉就像把情人混成老婆。

我的收盏生涯都是从小店面开始的,相反去那豪华的会所、森严的大店,那感觉就是穿带蕾丝边的礼服,浑身不自在。可我一进了小店面,就如鱼得水,喜不自胜。有一个体会我十分深刻,在大店,你找到的都是时髦的东西,而在小店,你找到的都是经典的东西。

作为“小店俱乐部”的忠实成员,如果同时有两家店面摆在我面前,一家是豪华奢侈的文化会馆,一家是温馨狭仄可以喝小茶、聊大天的小馆子,我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后者。我喜欢的小店面不是无可奈何的小,而是有所不为的小,小店面更容易见性格,见良心,在小店里可以跟老板扯闲篇,跟茶小妹逗咳嗽,去多了,老板也知道你的审美“取向”,品相好,无暗伤,货品踏踏实实。也许包装没有那么创意和讲究,但也十分厚实、安心。

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有大量的“商务馈赠”需求,于是催生生了大量的装修金碧辉煌,相当有面子的“会所”,这些豪华场所如同脸上贴金,我却只想撇开表面这层浮华,手朝上,眼朝下,寻找最符合自己内心需求的茶与茶道具。

每一次寻盏之旅都是一场探险,我喜欢混迹其间的热络胜过某一个特定的精品。以前在深夜的马连道茶缘市场的某个小店,竖起一只耳朵,听周围的人聊着各种人生段子,吹着上亿元的工程,夸口跟某个大腕的铁磁关系,往往听得我乐不可支。 后来这家小店扩店装修,这种烟火气顿时降了三分。后来紫荆茶城吹起了台湾风,也是人间烟火,杂乱中带着草根气,可是没过多久,就因为走私“奢侈品”也被取缔了。到是满马连道挂着的“日本直送”的字号,没有那种生活气息和专业诚信的保障,这些“日本直送”都是耍流氓;在小店跟老板聊天,喝着五年陈的熟茶,他会偷摸的从后面仓库抄出一个市场上少见的精品,听他聊在窑口“堵盏”的传奇,跟某个女神似有非无的绯闻。

依照我的判断标准,在北京的收盏有两种渠道:一种是朋友的渠道,老板踏踏实实挑选每一只盏,心中的梦想是不能客人说自己不厚道;另一种是做生意的,从事着“艺术品流通”行业,梦想着豪华,高大上,连锁,上市,融资,资本,人脉,……我愿意去的肯定是前者。 北京的买盏的人也有两种:一种是为了自己玩得开心,我喜欢这一类型,不在乎别的,哪个顺眼买哪个,可以贵,可以便宜,但是性价比一定要高,心中的梦想是满足自己的“盏瘾”;另一种是为了人前有面子,那就必须得来点上档次的。我想做的是前者。

不少人问我有什么收盏的秘诀,其实都是从寻找一家靠谱的小店开始的。没有一个靠谱的老板,坚决没有靠谱的货品。 如果是去原产地,我愿意去找那些北京小店老板的朋友,找一些干净且不失人气的小店。像我这种小店面爱好者,偏爱这感觉。也有讲究的一点人,那就去名满天下的大师的窑上,基本也有保证。窑主对建盏的底线是一家窑口的最低保证,我们几乎没有可靠的制度可以信赖,如果他添加了乳化剂,添加重金属助熔剂,用了台湾的泥,日本的釉, 我们只能凭着自己的眼光小心判断,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之处。

成为一个高明的盏友也分三步走,入门级别的还是去转大店名店,跟知名的大师交流,算是走正门,练筋骨长见识开天眼;接下来是寻难找的旮旯小店,算是偏门,跋山涉水,为了招剑走偏锋的绝学,不走寻常路,不收寻常物;到了最后往往是自成体系, 自组配方烧来玩。风景都在笑谈中,这似乎算是“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也经常有人问我:最顶级的建盏是怎样的? 这个话题就像我们站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畅想共产主义。所以经常会有人反复提醒:我国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