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恩 民国有个女人很传奇，她的婚姻，竟然把合肥张家四姐妹、常州吴家及上海滩大明星胡蝶相互串在了一起。 她曾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第一任蘩漪，即便多年后退出演艺舞台，还会被很多人惦记。 人人都是她的挚友，却没人能给她完美的爱情，而给她最深爱情回忆的吴祖光，在她看来也只是生活上的陪伴与照顾。 吕恩，一个性格洒脱，又给人绝对温柔的女人，一个气质超然，朋友众多的大家闺秀。 晚年蓦然回首，对吴祖光的种种，她早已释怀，她曾感慨吴祖光对她的情谊，话语里却始终不谈对吴祖光的感情。  吕恩 1998年，在老朋友唐瑜的生日聚会上，那是两人离婚后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那次，也是已经患有老年痴呆的吴祖光最后一次参加聚会。 这些年的生活，他的头脑已经变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但一直都不忘当年和吕恩的种种回忆。 他后娶的爱人新凤霞已经逝世，大家在饭桌上忆往昔峥嵘岁月时，他也只拘谨地埋头吃饭。 吕恩对两人之间早已忘怀，但看他沉默不语，她也就没惹人讨厌地上赶着招呼他。 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心里通透的人，对两人之间的过往已经是非常坦然，但吴祖光却是奔着她而来。  吕恩 饭后吴祖光托唐瑜的夫人李德秀给吕恩带话，想和她拍一张照片作为最后的留念，这才勾起吕恩以前的记忆。 吕恩想不到，两人结婚五年，竟然没有过一张合影。 曾经也算相处融洽的两人，明明吴祖光也是热爱摄影的，但为什么从来没一起拍过照？ 可能两人之间的爱，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纯粹吧，吕恩对他的尊敬显然要比爱情来得多。 在那样直白的年代，只要两人同意，什么都可以被定义为爱，婚姻也是短暂而无序的。  吕恩 她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下来，就这样，吴祖光拉着吕恩的手，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也算是承载了两人多年来的误会与分别的痛苦，带着相互之间和解后的忘怀。 吴祖光因为爱情，把她带到了人生值得奋斗的正确的路，她也在甜蜜期，给予了吴祖光创作的灵感和动力。 2003年，吴光祖因为突发冠心病，在北京不幸病逝，享年86岁，得知吴祖光逝世，生性开朗的吕恩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吴祖光于她，更多的是作为长辈和老师一样的存在，两人更像是朋友，不适合成为携手的夫妻。  注定耽误的结合，导致两人多年来始终都过得不痛快，那次聚会的和解，也算是了却了彼此最后的心愿。 这段感情是属于吕恩人生的第二段婚姻，在和吴祖光结婚前，她曾有过一段令她头疼的爱情。 那时候吕恩年纪轻轻，听了老师丁伶的话想要学表演，可家里因为思想传统，不让她上学。 父母每天都在她耳边叨扰着表演拍戏，戏子下九流的话，听得吕恩浑身的不自在。 于是趁着当时时局动乱，她就跑出来随着一大批知识分子去了四川国立剧专上学发展。 毕业后，她又随波逐流地去了重庆生活，并在重庆认识了她第一任丈夫张定和。  张定和 那时在重庆，吕恩和张定和结婚并住在一起，张定和是张家十姐弟里的老三，朋友开玩笑都叫他张老三，吕恩也成了三弟妹。 张定和从小家境好，生活上也要求颇多，极为细致，与吕恩一开始相处，就有很多不同。 两人结婚，本来就是要相互扶持谦让，但当时两人年轻气盛得很，所以三五不时就会因为各种事情吵架。 张定和的脾气很不好，即便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出生，也不见张定和有什么好表情。 吕恩也在这一次次的争吵里彻底对张定和感到绝望，她甚至想不明白当初为何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吴祖光 而吴光祖却在这时出现，帮她开解生活上的苦闷，让她多以事业为主，不要对此太过伤感。 吴祖光在重庆和张定和是很好的朋友，他也曾是吕恩在国立戏剧学校的老师。 这样的关系在他俩身边周旋，可能是他嘴笨，不懂得缓解两人之间的局面，最后还是闹得分崩离析。 两人离婚后，孩子张以达给了张定和照顾，吕恩却在没多久成了吴祖光的爱人。 张定和不知道的是，早在1938年，吕恩在国立剧专上学那会儿，吴光祖就追求过她，请她吃饭什么的。 虽然当时他也在追求秦怡，但这也算变相说明，其实吴祖光对吕恩是有好感的。  吴祖光 当时吴祖光两边不耽误，两边都努力，像一个贪婪的渔夫，左右各拿一根杆子在河里抓鱼。 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告诉吕恩，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因为对爱情她永远都想得很开。 “是你的，来十个一百个也跑不掉，不是你的，再强求也强求不来。” 就因为这豁达的心思，她身边从不缺朋友，她也爱看热闹爱助人为乐，总想着成人之美的喜事，却不给自己安排结果。 她性格脾气好，为人处世也大度，想得也通透，竟然成了很多想处对象的人绕开的目标。 一般不是真的想要和她交往，都不会把心思表明，吕恩自己也看破不说破。  吕恩 人总会希望在众多人里找个好的，能陪自己走完一生的人，但她挑人的眼光实在太差，选来选去只找了个最让她烦心的。 她认为是凡是都要讲究顺其自然，可结果却嫁给了个脾气性格都不对付的张定和。 看两人离婚，围着吕恩转的吴祖光便也放开了之前的顾虑，但吕恩多少还是对婚姻有了迷茫和胆怯。 两人之后虽同居在一起，但始终没有定下要结婚这件事情，她觉得，两个人能在一起好好的比结婚要强很多。 可架不住吴祖光是第一次，在一起了也不满足，就一心想着结婚后好好过日子。  吕恩 而在后来，吕恩之所以会同意结婚，还是因为1946那年，吕恩回老家常熟探亲。 吕恩母亲在她离婚后，就一直劝她再找个人过日子，吕恩那时候在家，每天被墨迹的都有些烦了。 而她一位已经定下亲事的表哥却看上了她，毕竟是上台表演的模样，再差也不会差到哪样，更何况是演艺界的新星。 于是那表哥便找到她母亲苦苦征求，吕恩母亲觉得此人人品一般，不肯答应便一直躲着，但架不住她表哥日益激动的心。 她母亲没法子，就只好来询问吕恩的意思，无外乎就是那些，你不找我就给你安排了的话，结果没几天威胁，吴光祖就上门拜访了。  吴祖光 吕恩没在意，她母亲却和吴祖光看对了眼，为了能让吕恩和吴祖光结婚，她母亲还警告她，说这样的男人难找，你要不抓紧，机会就没了。 吕恩多日也被烦得不行，最后也是想到吴祖光多年来的照顾，还是答应了嫁给他。 其实在后来，吕恩和朋友也说，她当时和吴祖光在一起，就是想着找个舒服的人搭伙。 但她母亲的话她也是听进去了的，她一直在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当时和吴祖光甜蜜，她也觉得吴祖光会给她幸福。 但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的，他俩在婚后共同生活了五年，还是和平分手了。 吕恩 分手这件事是吕恩提出来的，吴祖光虽然性格好，不像张定和动不动的就发脾气，但一有矛盾就冷漠不说话的态度，也让吕恩不舒服。 在朋友眼里，他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吕恩听到了，却只会摇着头说不合适。 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他们之所以会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这些年吴祖光的坚持。 刚开始两人在上海生活，吴祖光和她恩爱，带她去戏楼看周信芳先生唱戏。 身为表演演员的吕恩在台下竟呼呼大睡，气的吴祖光也没好好听完那场戏，回来两人就吵了一架。 但吴祖光当时说得最重的一句话，也就是指着她叹对牛弹琴。 吕恩 吕恩是演艺圈的宠儿，但她却是天生戏感好，她能很轻松地抓住人物的性格，让她把戏曲当做终身热爱，她却有些做不到。 吕恩其实私下更喜欢写作，在上海那些年，她还为《新民报》撰写过很多戏剧的文章稿件。 在当时也是比较有名的特约记者，她偶尔还会写一些散文随笔，好些朋友都夸她写得漂亮。 不是字漂亮，而是散文里描述的话漂亮，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自由洒脱，无拘无束。 她也因为这份工作结识了很多文学圈子里的朋友，曹禺、徐悲鸿、张瑞芳等等都是她常有来往的朋友。 结婚后，两人又因为吕恩的工作搬去了香港生活，香港不比内陆来的自在，主要也是两人人生地不熟。 但吕恩因为自己活泼的性格，交到了很多香港这边的朋友，私下里聚会吃饭都是经常的。 这属于吕恩私人的交际应酬，所以一般只在拍戏后，有段时间天天如此，她回家时，都已经后半夜，家里的吴祖光早就呼呼大睡了。 而如果平时没戏，吕恩一般都会休息到中下午才收拾出门，吴祖光正点时间上班，和她面对面说句话都困难。 两人的生活实在不适合在一起，但吴祖光从来不会明说，他生气也是自我沉默消化。 吕恩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吴祖光在配合她的生活，但她实在不想为难他。 相见不如怀念，就这么相互找补对方，两人过得其实都不好。 最后在1950年，两人从恋人，变回了朋友，吴祖光也作为导演回到了大陆生活。 刚开始，吴祖光在大陆生活困难，又不好意思托人找关系，吕恩知道后，就时常接济他。 毕竟吴祖光会来香港发展，也是因为吕恩，现在回去大陆没收入，她感觉自己也要付些责任。 于是那年，吕恩就把自己在香港的房子抵押了出去，把得到的几千块钱，都寄给了吴祖光。 吕恩 又想到他成了导演，肯定需要随身携带相机，于是又花了几千块给他买了一个莱卡相机。 两人之间的故事，本应该就在这断了才是，但在1951年，吕恩在革大上学时，吴祖光听到消息，又跑来找了她见面。 吕恩其实有些尴尬的，毕竟分手后还能心平气和成为朋友的，真的少之又少，但她都承认了朋友关系，不见面也说不过去。 带着疑惑，两人在革大还是见了一面，那时候刚结婚的吴祖光精神焕发，还给吕恩带来条烟。 吕恩问他这是什么，他却说是送她的礼物，然后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吕恩 吕恩表情里带着莫名其妙，然后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知道了她也没多高兴。 吴祖光看着她的态度也没了开心，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尴尬，现在闹得更尴尬了。 后来他们一起逛了颐和园，在路口分开时，吕恩还是说出了只顾自己痛快的话。 “分手了，就不要再单独见面了，凤霞很爱你，爱情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这下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自那之后，两人私下就再没有来往，即便是朋友一起的聚会上，两人都很少会单独凑在一起说话。 吴祖光和新凤霞 其实吕恩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也和吴祖光过分的态度有关，当时可能是他真的手里没钱，他要娶新凤霞，便把吕恩送他的相机卖了。 那个相机在当时可是非常值钱的，而且这台相机的寓意，还是吕恩对吴祖光这些年的情谊。 送出去时，吕恩想的是让相机陪他一辈子，但没想到东西在他身边也就一年，就换成了给新凤霞的彩礼。 当时知道这件事，吕恩大脑一片空白，可能也是分开时间太短，两人之前的温情还有残留，吕恩只觉得心里特别的不痛快。 吴祖光 来来回回难受得好些天，她实在无处发泄，只得写信给自己的好友郁风抱怨这件事。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抱怨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堆办法开解自己，最后竟被郁风一句话说开了。 “送给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吕恩醍醐灌顶，心里也不难受了，是啊，东西给他了，情谊她也还了，至于这东西该如何处置，那就不归她管了。 这件事也就匆匆过去了，这也拖着她心大的性子，凡是都想得开，要是一般人，说不定还会为此事情大病一场，然后各种怨恨呢。 后来吴祖光娶了新凤霞，吕恩嫁了飞行员胡业祥，两人的婚礼前后脚，都觉得自己找到了对的人。 吕恩和胡业祥 胡业祥是胡蝶的堂弟，而胡蝶因为在香港帮过吕恩，所以两人关系很好，兜兜转转朋友成了堂弟妹，亲上加亲。 之后的生活，胡业祥也对她很好，飞行员下来又去了体育委员会工作，两人的生活也过得不算拮据。 胡业祥的生活习性很像她，爱好和饮食方面都很相近，这下两人在一起也就舒服很多了。 没多久就有了个儿子，多年后听说是成了美籍华人，经常在美国生活，而她之前和张定和的儿子也不差，成了钢琴家，生活也过得不错。 1998那年，除了新凤霞，其实胡业祥也走了，但从没人会说你俩重新在一起的话。 人过古稀，身边人来来往往，风雨坎坷之后，两人都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感情再深也终将过去，缘分再深只要两人心里无爱，再坚持都不可能再续前缘。 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放下，不会在计较过去的愿与恨，这是吴祖光所想，也是吕恩所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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