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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木子树

 艾俊民的游子报 2022-04-11

大山深处的木子树

■作者:黄亚琳

  瑞金老表把油茶树叫做“木子”树。木子榨出的茶油清亮醇香,是城里人、乡下人都喜欢的食用油。下放之前我从未见过油茶树,还以为杨朔《茶花赋》里描写的茶花树就是油茶树呢。刚插队落户到石背生产队的时候,看见禾坪(晒谷场)上晒着的黑色果仁,很好奇地问老表是什么东西,老表回答是榨油用的木子果仁,而山涧旁那座榨油坊更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走进油坊,一片热气腾腾,只见几个汉子光着膀子排成一行,用力荡起从高高房梁上悬挂下来的油槌,一下一下地砸在榨油机的木楔上,木楔再挤压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套着铁箍的油茶饼。高亢洪亮的号子伴着油锤撞出的“咚--咚--”巨响在山林间回荡,金黄晶亮的茶油顺着油槽往下流,浓郁的油香随风飘溢。榨过头道油的木子饼,是绝好的洗涤用品,石背的妇娘人洗衣衫洗得根根纱线清清爽爽,用的就是木子饼;石背的妇娘人个个一头光滑柔顺的头发也是得益于木子饼。榨尽了油的枯饼还是上好的肥料,因数量不多,老表便把它下到经济收益看好的烟叶田和甘蔗田里做底肥。剥完果仁的果壳也不扔掉,晒干后留到冬天当柴烧。它不像芦箕那样火一燎就成了灰烬,而是燃烧一阵后化成火炭。老表把火炭从灶里铲出来,放到人手一只的火笼里用灰盖着,烤火取暖。冬天石背人衣衫很单薄,就靠烤火笼度过湿冷的冬天。木子炭燃尽后又成了草木灰肥,留到开春后撒到菜地里。

  木子这么多用途,在当地人眼里就是个宝,我真想马上看看结出这样神奇果实的树长的什么样,老表说,木子树都生长在大山深处,今年采摘木子果的时间已经过了,要等明年了。

  第二年的秋天很快就到了,“寒露早,立冬迟,霜降采摘正当时。”霜降前后采摘木子正合适,但田里割晚禾也是这个时候,队里老早就安排好了:明天,老弱下田割禾,青壮上山摘木子。我们知青一听,兴奋了,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队里的木子树都在深山老林,光来回就要花四五个小时,山高路远,困难莫测,我们又不比世代生活在大山脚下的村民有经验有体力。这天晚上,我们把劳动工具,像箩筐、竹篓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老表都说穿草鞋最好,可惜我们就是学不会穿草鞋,我特意挑了一双八成新的解放鞋,明天上山爬树就全靠它了。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就听到生产队长急促的哨声,我们挑着箩筐跟着老表出发了。穿过红壤丘陵的马尾松树林,绕过薄雾轻笼的小村庄,一路疾行,天放亮时,我们来到了木古山脚下。木古山自东蜿蜒而来,向西迤逦而去,像一道巨大的屏风横亘在眼前。抬头仰望,山脊背上那条进山的小路清晰可见,没有盘旋,没有迂回,顺着陡峭的山势直达山顶。

  烟叶田后面的大山就是作者黄亚琳当年摘木子的木古山。右下角是她当年在石背的照片。

  山高坡陡路险,我们已经进大山砍过几次柴了,最怕的就是上下这道山梁,上山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下山汗流浃背胆战心惊。这回也是如此,才爬到山腰,就觉得腿软气短,心突突地猛跳,嗓子眼发干。路两旁稀疏的芦箕草掩盖不住裸露的岩石,想抓住借力的灌木都没有,也找不到可以放下箩筐坐下歇歇脚的缓坡,累得实在迈不开步了,就停下站着喘口气。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山顶,我一下子就瘫坐在山垭口的大石块上了。休息了一会儿,我们沿着山谷里曲曲折折的小路继续前行,虽然还是爬高走低,但与刚才爬那道山梁比已是轻松多了。

  山里的秋天比山外壮美,重峦叠嶂,烘托出蓝天的高远明净,层林尽染,沉淀了秋叶的繁华绚烂。红叶,翠竹,黄花,白草,满目七彩斑斓,让人心神怡然。不过在这幅浓烈热闹的风景图画中,我没看到木子树的身影,听老表说,它们大多生长在大山深处。木子树既喜阳又耐阴,它们不择地势,不挑环境,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悬崖峭石的缝隙,随便落下一粒种子,就能扎根成长,不用特意去栽培、施肥、锄草,只要隔个三五年松松土就行了。人们只等霜降一到,上山采摘木子果就是了。啊,木子树处境如此困苦生命却如此顽强!

  小路左曲右弯,越来越陡,越来越窄,走过一段悬崖绝壁之后,一头钻进了深山老林。抬头望,林木遮天蔽日,低头看,枯枝腐叶满地,周围荆棘老藤纵横交错,茅草恣意疯长,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前面几个年轻人挥起柴刀劈荆棘砍藤条,拨草开路,我们紧紧跟着,生怕掉队。踩着滑溜溜的枯叶,脚虚心更虚,不知道枯叶下面哪里有树根枯藤,哪里有石块土坑,一不小心,就要被绊倒;挑的箩筐也成了累赘,一下子前面的卡在石缝里了,一下子后面的绳子被树枝挂住了,顾了脚下顾不到身上。我的脸被荆棘划破,手被茅草割出了口子,辫子也挂散了,头发粘在满是汗水的脸上,真是狼狈不堪。老表看到我们手脚并用,跌跌爬爬的笨拙样子,不时发出没有恶意的哄笑。

  终于到了我们队里的木子山,满坡的木子树柯曲冠舒,郁郁青青,别的树都在秋霜中凋零了,它却在飒飒的秋风中焕发出勃勃生机。碧绿厚实的叶片成团成簇,光滑油亮,荔枝般大小的果实挂满树枝,或青或红。更令人惊讶的是,翠叶红果之间竟然缀满了密密匝匝的嫩绿色的蓓蕾,向阳的枝头上绽放着朵朵洁白的花儿。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花果相随,母子同树(当地人称之为“抱子怀胎”)的奇景,这完全颠覆了我“春华秋实”的一贯认知。大自然真是太神奇了!上苍赋予了木子树如此的灵性和禀赋,它们远离尘嚣世界,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历经四季风霜雨雪,将一年的蕴蓄化为丰盈的果实,果实未落又开始默默地孕育新的生命,繁花硕果彼此相望,演绎着与众不同的美丽。

  望着丰收的木子树,老表们乐得合不拢嘴,今年木子大丰收,来年家家饭桌上的菜就可以多放几滴油,缺粮少油的石背人怎能不喜上眉梢呢?一路跋涉的辛劳顿时烟消云散了,大家放下箩筐,背起竹篓直奔山坡上的木子林。采摘木子既要眼尖手快,不能漏摘,又要腿脚灵活,能利索地攀枝上树,很是考验人的耐心和耐力。低处的木子好摘,站在树下就行。若要“攀高枝”就得上树,碰到“高攀不上”的,还要借助用树丫做成的长钩子把枝条用力扳下来摘。一开始,我只敢站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摘,还生怕用力过猛会碰掉娇嫩的花骨朵和花瓣,后来发现这种担心多余了,只要不是特意去触碰,它们都安然地伫立枝头,而且随着树枝的颤动,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会徐徐开放,花粉也扑簌簌地落下来,这是木子树在借助人力来帮它授粉呢。

  木子林里欢声笑语不断,队里的“山歌佬”乘兴放开喉咙唱起了山歌:“哎呀唻--打只山歌过横排(山路),横排路上石崖崖,爬过了一岭又一岭咧,哎呀心肝哥,着(穿)烂了几多禾草鞋。哦--喂--”粗犷质朴的歌声在林间激荡,山谷回音此起彼伏,悠远绵长。回声还未断,突然对面山坡的木子林里传来了清脆的歌声:“哎呀唻--新打的草鞋系红绳,送给哥哥爬山岭……”大家一听更兴奋了,有人来对歌了,还是个妇娘人!虽然山高林密,只闻歌声不见人,但一点不影响你来我往的互动和默契,唱到最后一句,双方异口同声长啸一句“哦--喂--”好似隆隆春雷滚滚而去,非常震撼。山歌果然要在山里唱才有那种山里味啊。山歌满坡笑声满坡,这样欢腾的劳动场景真是难得一见。

  时近晌午,我们拿出自带的干粮吃午饭(只有参加县里或公社组织的挑水库,队里才管饭),清一色的煮番薯。在石背,番薯芋子半年粮,吃顿不搭番薯丝的糙米饭就像过节一样。老表看到我们干啃番薯,纷纷把自家做的腌菜往我们的饭盒里拨,有芥菜泡的擦菜(一种酸菜),有盐水浸的辣子,还有腌的柚子皮、冬瓜皮、刀豆、萝卜干、霉豆腐……这些都是他们的家常主打菜,不用油还下饭。我们好久没吃过这么丰富的菜了,就着番薯,吃得特别有味。生产队长看见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过年到我家来吃煎(炸)米馃,让你们吃个够。”油炸米馃是石背人过年待客的奢侈食品,今年木子丰收,老表可以多做一些煎米馃过个好年了。

  吃完午饭接着干!这时我早就不甘心站在地上踮着脚摘了,专瞄大树爬,因为大树的枝干粗,人爬上去摇晃得不那么厉害,人在上边站得稳当些。还有,树大,果子也就又大又红又多,摘起来特别过瘾。戴着眼镜的我貌似文质彬彬,可爬起树来全无斯文模样,虽然不能做到“狡捷过猴猿”,但那纵身登树枝仰手摘木子的身手还是颇有几分勇剽的。我踩在树桠上,一边摘,一边还得防着粘在脸上的花粉花蜜招蜂引虫。我用力扳下了树冠上那最粗壮的树枝,将又红又大的果实摘得一干二净,然后放开手让树枝弹回去。没想到就在放手的一刹那,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我本能地扭过身子抱住树干,只觉得回弹的树枝从脸上一扫而过,紧接着眼前就一片模糊,一摸脸,糟糕,眼镜没了!听到我的惊呼,附近几个老表跑了过来,听说眼镜被挂掉了,都帮忙在树下的石缝和草丛里寻找。我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从两三米的高处掉到满是石头的地上,即使找到,镜片也碎了。忽然,年龄最小的石牯佬指着树上大叫起来:眼镜在那里!大家抬头一看,果真,我的眼镜还高高地挂在树梢上卡在叶片中间呢。望着树上悠悠悬着的眼镜我是又喜又愁,喜的是它还完好无损,愁的是怎样才能取下来。

  个子矮小的石牯佬自告奋勇上树去取,他三下两下就窜上了大树,从挂着眼镜的树枝下边轻手轻脚地缘过去。虽说木子树枝很有韧性,但越靠近树梢的部分枝条越细,越软,万一承受不住人的重量摔下来,那可不是玩的,树下面全是岩石啊!大家揪心地望着石牯佬。只见石牯佬不慌不忙,缘到眼镜下方,伸长手臂,猛地一把抓住了眼镜,树下的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拿着失而复得的眼镜,除了感谢纯朴热心肠的石牯佬,还真得感谢这棵枝舒叶茂的木子树,若不是它出“枝”相救,我的眼镜早就粉身碎骨了。

  日头偏西,喧闹的木子林渐渐安静下来。人们喜滋滋地把竹篓里的木子果装进箩筐,准备下山了。都说上山难下山更难,殊不知挑着木子下山更是难上加难。担子并不很重,队长只让我挑了六十多斤木子,比起在禾坪上一口气连挑十几担一百多斤重的谷子登楼进仓,比起挑着八九十斤的担子走十几里路去公社粮管所送公粮,这个重量真不算什么。难的是,来时走过的艰险之路下行时远比上行要困难得多。上山,你只要一脚踩实了之后引体向上就行,只是要些气力,没有跌倒之虞;下山就不同了,特别是遇到陡峭的地方,你是一步一步“跳”下去的,不可能找到落脚点后再移动重心,必须在跌倒之前脚离开地面,于是你只能小跑,这正是老表教我们的:下山走得要快,越慢越难走。我们紧跟着老表挑担下山。我紧张地把控着双腿和速度。步子怯怯迟疑,要阻拦到后面的人,步子冲冲失控,又要殃及前面的人。我全身肌肉始终绷得紧紧的,尤其是小腿。此时,你的双手还必须一直护着两只箩筐,身体保持平衡,不能趔趄,更不能摔跤,否则箩筐一斜,里面木子倾泻出来,捡都没法捡。整个人始终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而且没有人可以帮到你。我咬紧牙关受着,挺着,与自己的身体和意志角力。进山摘木子是第一次,但像这样的考验却远不止一次。一年来,我们经历了多少次超越体能极限的挑战啊,在无助无奈的境况下,硬生生地将涌上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一次次地挺了过去,这次难道就过不去了吗?我不信。

  终于,我们和老表挑着木子凯旋了!我回望木古山,木古山巍巍耸立,在它绵延不断的山岭深处,是一片片青苍葱郁的木子林,棵棵木子树静静地伫立于崇山野岭之中,从容淡定地完成它生命的过程。这大山深处的木子树啊,它给当时身处逆境的我太多的安慰和启迪,让我感到亲切,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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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谦:看似清淡的文笔却写出了如同木子油般清亮醇香的文章,好!大山深处的木子原来是这般长成的,作为乡民衣食来源之一,真是来之不易。采摘如同远征,不过这倒让我们随作者的叙述了解了她当年的插队生活。由此我又想,我们班的女生,大多有比男生还要艰难的经历,但她们都顽强地挺过来了,这不正是有着木子树的品格吗?

  郑克强:好幽雅的一篇散文!从细腻缠绵的叙述中似乎闻到了木子花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当然,我们更看到了作者被孤掷于崇山野岭时,那从容淡定的生命态度。余音绕梁不去,读罢令人喟叹。

  雷杰凡:劳动是艰苦的。釆木子,山高路远,困难莫测,但美好的憧憬却使劳动充滿了快乐:木子林里欢声笑语不断,山歌此起彼伏。“我”感动于这种劳动的快乐,变得能干勇敢,在困难面前淡定从容。文章里木子树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它给当时身处逆境的作者太多的安慰和启迪,木子树是把清亮醇香的木子油贡献给人们,知青则是把青春年华奉献给了广阔天地,都体现了她们品格的难能可贵!作者的文笔清丽生动,叙事抒情,揉为一体,是一篇优美情深的好散文。

  钟浔如:读了亚琳的《大山深处的木子树》,很有感触,我们下放时也采过油茶籽,不过山没有她们那里的高,路也没有那么远,自然就没有文中所表现出的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了。文章把进山采木子果的过程写得跌宕起伏,文中高潮迭起,特别是上树摘果子时眼镜的失而复得,下山时的艰难紧张,写得形象逼真,有如临其境的感觉。此外,文章对沿途景色的描写,对爬山、摘果子时的动作和心理的描写以及采果子时的欢乐气氛的渲染都很到位,使文章增色不少。

  曾健平:《大山深处的木子树》为读者展现了一幅风景画:深秋的瑞金石背生产队山地,满山遍野木子林蜂飞舞花烂漫,如雪的花瓣,累累的硕果,挂果缀花的枝条……知青和当地老表翻山越岭穿行在弥漫着山茶花淡雅气息的密林中,既充满浪漫又存在风险辛苦。这段摘茶籽劳动场景是作者瑞金劳动生活的一个缩影。作者妙笔生花,将劳动场景写得淋漓尽致,让人如临其境,感受到了当地原生态茶山的美景,见识了花果同株“抱子怀胎”的自然界大奇观。不仅如此,文中一些细节还折射出当年知青生活的苦涩和不易。面对苦难坎坷,他们自强不息,经受磨砺,留下了一个个坚实精彩熠熠生辉的闪亮脚印。

  肖钝如:巾帼之笔妙语生花,句中有景词内含情,字字鲜活言言动听。文章有声有色形象真实地再现了当年鼻梁上架着眼镜的一个文弱儒雅的丽质闺秀以“青壮”强者的身份去翻山越岭攀摘木子一事,作者“咬紧牙关”、“角力”自身、挑战“体能极限″,屡经”逼“、”挺″,最终勇过各道关卡领略了无限风光。

  “木子树喜阳又耐阴,不择地势,不挑环境,荒山野岭悬崖缝隙”随处可长,生命顽强浑身是宝,当年插队瑞金的同学们正是这样的一片傲雪凌霜、饱经风雨的木子林,她(他)们将丰盈的子实奉献给社会,把温馨的醇香给他人。她(他)们坚韧顽强,“从容淡定”地书写着一群孺子“牛”璀璨生命的华丽诗篇。

  熊大蘅:好一篇“木子礼赞”,可与《白杨礼赞》媲美!或风儿吹落,或鸟儿衔来,一粒木子种子掉在崖石缝里扎根,自生自长,有一缕阳光一滴雨露就攒动,蕴蓄,结果,这都缘于一颗健康种子内在的生命力量。文中描述城市长大的乖乖女,蜕去书生斯文气,跟随老表去深山老林干糙活的故事,让我们看到,如木子树一样坚韧顽强的作者,不畏山路陡峭,荆棘丛生,坚定不移,勇于攀登,欣赏到了别人无法领略到的一路景色。在超越体能极限的劳作中,体会到老表的淳朴善良与达观,感受到奉献比索取快乐,崇高,养成从容淡定与“俏也不争春”的风格。文章结尾点睛之笔更是发人思考,谢谢亚琳。

  章仁缘:黄亚琳记叙《大山深处的木子树》抒发的诗情画意令我陶醉:山里的蓝天高远明净,在热腾腾的榨油坊里,高亢的号子声在山林间回荡;茶油清亮醇厚,香漂四溢;山谷小路欢声笑语,“山歌佬”的歌声在林间激扬……我想,在这样梦幻般的视域中作画,必定是一种情感的宣泄;同样,在这般如痴如醉的美丽图景中劳动,桎梏中的知青也会暂时得以精神释放!今天来谈论小资情调己成后话,当年这批“三观”不正、担待改造的“愤青”们,涉足底层遍尝人间苦果,正如在岩石夹缝中求生存的木子树,风霜雨露,傲骨铮铮。知青“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在中国近代发展史中必定留下浓重的一笔!

  吴昭班:为《大山深处的木子树》点赞:

  大山深处的木子树啊,

  你真是一棵神奇有趣的树。

  竟然能抱子怀胎、花果相随、彼此相望,

  好一个几代同堂、和睦相处的大家族。

  大山深处的木子树啊,

  你还是一棵活泼调皮的树。

  悄悄将黄姑娘的眼镜藏在高高的树梢上,

  难道是要见证知青与老表之间的团结互助?

  大山深处的木子树啊,

  你更是一棵生命顽强、无私奉献的树。

  果实榨干了油,还要当肥料,

  你的高尚品格令人佩服。

  《大山深处的木子树》啊,

  你描绘了一幅永不服输的画图。

  让我们回味起那难以忘怀的岁月,

  启迪着老当益壮奋勇向前的脚步。

  回莎莉:我非常理解亚琳对木子树的感情!人们对一个事物的认识和感情离不开他所处的环境,在物质贫乏生活困难的年代,人特别能敏感到某样东西的好处和价值。在乡下饿肚子少油水,你就会觉得油炸米馃腌萝卜是美食,要把半人高的芦箕草垛挑出山去,你就会体会到用两米长的竹子两头斜劈出尖头的禾杠(扁担之类的农具),是多么轻便好使。一个道理,在缺吃少用的农村,我们知青也跟农民一样由衷地喜爱上了集众美于一身的木子:榨油,它比菜籽油清亮好吃;当柴烧,它比茅草经烧;洗衣服,老表买不起肥皂可以用它替代;烤火,它比木炭经济,不用花钱买;就是做肥料,它也是肥料中最高级的!更可贵的是,木子树在远离尘嚣的荒山野岭之中,不畏风霜雨雪,严寒酷暑,兀自绽放生命的美丽。作者进山后看到木子树自然受到人生的启发。

  亚琳是个恬淡的人,很有点任你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劲儿,这是否也是一棵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洁身自好、从容不迫的木子树呢?我欣赏她淡然却又不苟的生活态度,她这一品质是修炼于插队的那段经历还是基因里就有?致使她扛过了那段艰苦岁月,抑或是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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