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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水轮泵

 艾俊民的游子报 2022-04-11

连载:知青生活实录④

我与水轮泵

■作者:戴一德

  1969年3月刚下乡时,我看到山里老表利用水力舂米、碾芝麻等,感到十分新鲜。团星、社坪等大队在上游筑个坝,利用水位差产生的冲力建一个水轮泵,水轮泵转动带动碾米机和发电机工作。我有幸在下乡的第二年就脱离田间的劳动,到社坪大队水轮泵站工作。

  社坪河源于竹山、宏村等地,经团星、社坪、上游流入燎原水库。在流过下湾村的地方,几个大队用石头垒起一个约30米宽的坝,抬高水位,修建了一条100多米长的水渠,将水引到水轮泵,形成高低4米左右的水位差,在水渠的末端有一个闸。开闸放水后,水力带动水轮泵,通过皮带传动,使碾米机和发电机工作。

  那个年代物资匮乏,电动机、发电机尤其紧俏。1970年初,社坪公社调拨到一台五千瓦三相异步发电机。公社研究决定:将发电机安装在社坪大队水轮泵站,发电供应公社办公室、建新生产队、上湾生产队照明用和公社广播用。

  外、内线是请县里师傅安装的,发电机固定到机座后,县里师傅忙其他事不能及时来接发电机与电路的连线,村里又没有人会接。大队干部正一筹莫展时,我们几个知青光着脚丫扛着禾耙路过,大队长王金浦提议叫我们试一试,能否看懂发电机铭牌上的线路图。根据线路图,我连接好了机组的电线,使社坪公社办公室亮起了电灯。从此,我不再下稻田劳动而从事碾米、发电的工作。

  社坪大队水轮泵建在我们知青居住的下湾村河对面一幢砖木结构的房子里,有一百多平方米,安装着水轮泵、碾米机和发电机。我的工作是早上、中午、晚上开闸发电,供公社广播站的扩音器用电和晚上公社、大队、建新、上湾生产队照明用电。到晚上10点关闭水闸门停电休息。

  由于发电机功率小,用电量大,三相电到不了380伏,农民家里的灯泡发出幽幽亮光,世世代代用油灯照亮的贫下中农已经很高兴了。

  不发电的时候,我将皮带换到碾米机,为村民碾米,碾米收费每100斤谷3分钱。碾米有点技巧,根据谷的含水量控制流量,出口处放得快慢要掌握好,放得太快,出来谷多;放得太慢,出米率小,米糠多。一般出米率70%,100斤谷出70斤米。

  这幢砖木结构的房子房顶高约4米,房檐处也有2.8米高。水轮泵、发电机、碾米机安装在房间的南边,只占了房子的三分之一。我找公社铁匠铺打铁师傅用废钢筋打造了一个篮球圈,安装在有空余地方的屋架上(铁匠师傅来碾米的时候,他挑来150斤我也只收3分钱)。这样屋里就有个篮球筐,再向社坪小学周校长借了一只胶皮排球(长借不还),用它投篮、上篮、运球。

  除了打篮球外,水轮泵蓄水坝内是个天然的游泳池,水深两米的地方有半个篮球场大。自小热爱运动的我生活丰富了,游泳、打篮球、打水球,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那时年轻,玩得再累,睡一晚第二天就恢复了。

  有了玩的条件,社坪大队电站就成了知青聚集的地方。团星、前进等大队的知青到公社来,会到电站住一晚再回去。上湾、上游的知青晚上到电站来看看书、吹吹牛。我还从上海带了一只电炉,用它烧水、烧夜点心,更吸引知青朋友了。

  春天,我养了一群雏鸡,水轮泵碾米时总有谷子遗漏,屋外有小溪、有水田,鸡长得很好。到秋天,每天都能捡好几个蛋,日子过得蛮滋润。

  秋天干旱,上游流下来的水少,要在坝上插下木板蓄水。否则,蓄的水不够用,发出的电力不足,电压低,社坪公社广播站的广播机就无法工作。这时,就会听到广播员呼叫“社坪大队电站,请你提高电压……”我马上便检查水轮泵是否被水草缠住、水闸门是否开足等。实在没办法,只能伤害发电机,关掉两相电,只留到公社的一路,使电压上升。

  夏天洪水来临时,必须把坝上蓄水的木板抽掉泄洪,下水口的水位高了,水位落差小,水轮泵也发不足电,电压低,灯泡昏暗没关系,可是公社广播站又无法工作了。有时洪水来势凶猛,把蓄水用的木板冲走。我会跳入汹涌的波涛中,冒着生命危险把它捞回来。当时年轻,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在水轮泵工作后期,我受过伤。1971年夏天洪水泛滥,水闸门压力大,我使出全身力气开闸时,圆木因腐朽不堪重负断裂,我摔到三米下的水沟里,皮开肉绽,好在未伤及骨骼。受伤后的第二天,我步行30里路到县医院看病。出发前未将蓄水木板移除,导致坝内水位过高,堤坝不堪重压而决堤,洪水冲垮路基,冲向稻田,使水轮泵工作瘫痪半个月。

  当大队干部质疑我工作责任心之时,大队书记的小舅子从部队退伍要安排工作,又恰逢核工业部七二一矿来黎川招工。我被推荐,就此离开农村当了矿工,而水电站的工作由书记小舅子接任。

  10年后,我在有关杂志上看到:江西黎川水力资源丰富,小水电站发电量位居全国之首,我倍感亲切。@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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