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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峰文集25:难忘当年吃派饭

 艾俊民的游子报 2022-04-11

难忘当年吃派饭

■作者:王  峰

  上世纪70年代我曾在农村吃过派饭,记忆最深刻的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1974年7月,那时我在公溪镇长安生产队插队落户,我们这里是个知青点,有30多人。当时我们生产队完成了“双抢”任务,大队部要求我们队支援临近的村庄卢家湾,到那里割一天稻子。

  这天吃过早饭,我们跟着带队干部和50多岁的农民,也就是老队长,趟过宽阔的齐到大腿深的公溪河,沿着河边的山路,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卢家湾。

  卢家湾是个小村庄,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放眼望去,一片片金色的稻田,远处还有几座青翠的小山。

  烈日下,我们戴着草帽,手握镰刀,弯着腰,挥汗如雨地割着稻子,并完成脱粒的任务。

  中午休息时,看见家家飘着袅袅的炊烟。老队长宣布午饭在卢家湾老表家吃,每家去2位知青。我和张爱荣被老队长带到了一所农舍前,这是当地很普通的农村房舍。进了堂屋,一个黑瘦的50多岁男人迎了出来。堂屋里家具不多,但收拾得非常整齐干净。堂屋的前面是厨房,厨房不算小,打扫得也很整洁,灶台擦得锃亮。一个瘦弱的50多岁女人在灶前炒菜,她脑后梳着一丝不乱的发髻,穿着整洁合体的素色衣裤。这家的儿子是一个15岁左右的少年,容貌清秀,身材清瘦,正在劈木柴。

  菜端了出来,一盘油绿的炒空心菜叶子,一盘空心菜梗炒辣椒,还有一小碟白不拉叽的像是炒鸡蛋的菜。一个木桶里是冒着氤氲热气的隔水蒸的白米饭。“涅娌(姑娘)吃饭了,冇有什么菜,饭要恰饱。”女主人还算热情地招呼我们道,并麻利地给我和张爱荣每人盛了一大碗饭。男主人给我们每人端来一大碗白白的米汤。

  吃饱喝足后,我们出来在村子里溜达,同学们碰见了,在村头的大柳树下闲聊,聊的内容是在各家吃了什么午餐。有的同学说,他们在队长家吃了红烧鸭子、肉圆子、香肠,还喝了米酒;有的同学说,在会计家里吃了清蒸鱼、辣子鸡、红烧肉,也喝了米酒;还有的同学说,他们在保管员里吃了清蒸腊肉、红烧鱼、辣椒炒牛肉;还有的说,吃了炒鳝丝……

  不一一赘述了,大家都报了菜名,我越听越不对劲,敢情我和张爱荣吃的是最差的,大家听了我们报的菜名,都笑了起来。这时本村的一个40多岁的老表路过,听了我们的话,他也笑了,指着我和张爱荣开口了:“她们俩去的人家是外来户,在村里被排挤的,受欺负的,是村里最穷的人家。”原来如此。

  第二次吃派饭,是1977年的4月底。学校里规定中学教师全部去大同村帮农民插秧,因为不能错过耕种季节,“不插五月禾”,就是说从5月1日开始,插的秧苗就结不出稻穗了,只是一把稻草了。

  这天是周末,风和日丽。早上,我们语文组的几个年轻女教师跟着老教师向杰去了大同。一路上走过了平坦的大路,又踏上了崎岖的小路,走了约一个小时才到了大同村。

  大同村比较大,村里还有商店。一条清澈的潺潺流淌着的小溪从村前流过。村子四周是田野和苍翠的山峦,景致优美,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色。

  我和小倪、小陈、小董,跟着向杰老师在一块水田里一字排开,很快就插满了一块田,再插另一块水田。在我们几个人里,小倪老师插得最直最快,我们几个插得不太整齐,但从远处看起来,青翠欲滴的秧苗随风摇曳着,像一块碧绿的丝绸地毯,美极了。

  中午休息时,大家在小溪里洗净了腿上、脚上、手上的泥巴,穿上了塑料凉鞋。向杰老师擦擦眼镜,点上了一根烟说:“我以前带学生来过这里,知道哪家的伙食好,你们跟着我就是了。”我们跟着向老师来到一座青砖大瓦,比较高大的敞开大门的房屋里,宽敞的堂屋里有一个大方桌,桌上摆满了菜。女主人40多岁,中等身材,中等姿色,短发,很精干的样子。她笑着对我们说:“菜做好了,等会炒好糯米饭就可以开饭了。”

  我们一边道谢一边跑到厨房里去参观了一下,只见中等个、比较帅的男主人站在一口黑色的大铁锅前炒着一大锅白白的糯米饭,里面放了很多猪油和白糖,飘来一阵阵的香甜味儿。

  开吃了,我看见满满一桌子菜有冷菜、热炒、溜的、炒的、素的、荤的有十几碗,但所有的菜全放了辣椒。每人一大碗米酒,一大碗炒糯米饭。糯米饭开始吃几口还行,再吃就觉得太油腻太甜,感到有点恶心,想吐了。

  一晃40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已离开了那片土地,但吃派饭的那段经历难忘。每每忆起热情、善良的村民,地道的农家菜,豪爽的酒风,感觉还是挺温暖美好的。那份浓浓的乡土、乡音、乡情,永远无法逝去。

  老表,你们可安好?

  ●2017年1月6日写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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