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九仙山的暮云寺始建于宋代,五莲山的光明寺始建于唐朝。 两寺都是山东四大名寺。你烧你的香,我念我的经,虽不相往来,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光明寺自明代成为敕建的“护国万寿光明寺”,一下子升格为皇家寺院,享受财政补贴,香火鼎盛,声誉卓著。
暮云寺主持眼看生存难以为继,日暮途穷,便改寺名为“兴云寺”,意思是用云雾来制服光明。
光明寺主持泰雨(一家18口死于明末战乱,8岁被送到光明寺摩顶受戒)得知消息,便将“聚花阁”改名“寥天阁”,“振衣亭”改名“镇云亭”,峡谷取名“流云峡”~~它们都面向兴云寺。 意思是兴起的云雾在辽阔的天空里被镇住和流失,从而达到光明永在。
从此,兴云寺的佛音愈发微弱,而光明寺的香火持续兴旺。
这就是兴云寺和光明寺的一场波诡云谲的斗法。 兴云寺,后又名侔云寺,估计是“暮云寺”的谐音吧。但“暮云”与“侔云”意义截然不同。侔,齐也。 02
4月8日,周建生老师约着王清夫妇,我们一起去侔云寺。 因山路较远,加之高校长昨日去过,故大家希望高校长在家歇一歇,但是高校长斩钉截铁地答应去,不容置喙。
于是,9点,我们从靴石村出发。 先走卧鸱流。它曾经被一个南方人租下,以网封谷,建了百鸟谷,收取门票。不料九仙山的山狐侵袭,大开杀戒,百鸟血尽而亡。南方人只得败而归去。
登木栈道,过八戒石,转“兔耳峰”,一路风景,美不胜收。 及至11点,始见“侔云寺”门牌。 03
拐一个弯,侔云寺遗址便呈现在眼前。
杂草丛生,石块筑起的地基凸出其中,清晰可见;巨大、断裂的石柱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口方型古井偏安一隅,井沿是断柱排列,一看就知道不是原汁原味。
遗址破败不堪,令人无法想象它昔日的盛象。 高校长告诉我,这是1947年街头公社民兵的破坏性“杰作”之一。
遗址的东面是新建的古式琉璃瓦房,白墙黛瓦,翘角飞檐,有点古色古香。 墙上“阿弥陀佛”四个特大的字,异常醒目。
这几间房,是2012年夏季释迦明慧师傅筹措资金建成的东寺院。 他企图复古,再现气势恢弘、香火兴旺的古寺,但终因财力不济,中心区域的复原仍是纸上谈兵。 师傅云游江南,交给王德梅居士打理着寺院。
04
东寺院的右侧,是两排石屋,比农户家还高大宽敞,只因废弃不用,没有人气,亦凄凉有加。
殊不知这儿曾是钟声阵阵、众生云集的叩官高中分校。 上世纪70年代末,崇尚开门办学、半工半读,叩官高中就在这远离人间烟火的地方设了分校。 当时,李若愚任叩官高中校长,李新亮任分校校长。李新亮,外语教师,颇有领导才干,后来去了街头初中任校长,干得有声有色。
我村三名学生因出身、成绩不好,没能上叩官高中,就被分到这儿就读~~其实半工半读,多是只工不读。 他们每周带着煎饼,翻越五莲山和九仙山,爬一趟得整整半天。 从某种意义上说,寺庙改建为学校,是它最好的归宿。 05
久居寺庙的王德梅居士,暂居寺庙的诸城画家何金洪夫妇,忙着接待我们。
王居士年过半百了,但面庞圆润,眉清目秀,素衣也遮挡不住她昔日的娇美。
十几年前,她不幸得了宫颈癌。高人指点她不妨离家静养,清心寡欲。 2012年侔云寺修建,她闻讯而来,帮着做饭,烧水,清扫,拔草,打杂。 师傅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吃斋念佛,青灯孤影,熬着清净的日子,慢慢抵御着绝症的侵袭。
午饭很经典。 咸花生,煮豆腐,咸菜,凉粉,清水煮菠菜(可能也有花生油),馒头、包子、煎饼和葱油饼。但饥肠辘辘,也谢天谢地了。 我们先倾听王居士敲钟念经,钟声清脆悠扬,经声喃喃绵绵,我不曾听清一个字。 只是虔诚面对着她,反复斟酌着面对的一副对联~~“五官若明金易化,三心未了水难消”。
她念经的时候,那一条名曰“妙音”的小狗也在一旁不时汪汪地助阵,煞是兴奋和虔诚。
妙音是王居士从九仙山脚下水库边的树林里捡来的,王居士倍加呵护。 我的朋友z曾经就早餐时,发现居士只煮了一个鸡蛋给了妙音。朋友z馋得不行,就对居士说:你也给我煮个。 居士答道:你跟它攀?! 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但朋友z自愧不如。 06
寺庙的背后是万寿峰。岩石壁立,直插青天,远望又像一位面南正襟危坐的僧人。
寺庙的西南是慈云石。清朝顺治年间诸城县令程淓所题“慈雲”及落款“淓”,遒劲饱满,稳重嵌石。民间传说,汉代九位长寿老人在此饮酒,酩酊大醉,竟然背靠着此石化而成仙,一去不复返。 寺庙的南侧是老母阁。 90年代,五莲师范复习班一帮弟兄们,在高昂校长的指引下,攀爬老母阁。 刘锦贤主任等嗖嗖地爬上去了,我望着陡峭的石坡和脚下险峻的悬崖,瑟瑟发抖,但又跃跃欲试。 我听见刘主任在上面喊我:上来啊,(会)死人!
于是我更胆战心惊,不敢攀爬了。 待他们下来,刘主任问我怎么不敢,我就如实回答,并埋怨他吓唬人。 他一扭头~~这是他的经典动作,哈哈大笑: “喃是喊'诗人'!不是'死人'!”
原来是我心里有鬼啊。恐惧,胆怯,又经不住诱惑。 虽然寺庙近在咫尺,但那时佛不在我心里。
07
返回的时候,周老师建议走南路,顺便去黑牛场看蓝槿花。 途径尼姑庵遗址、老母阁、朝天猴、栈道、六角棚、摘星台、和尚陵等,大家兴致勃勃,乐在途中。 我和高校长忙于叙旧,快到黑牛场时,我们只是远望了一下花开烂漫的盛景,然后顺着盘山公路往回返。 大家回到靴石村,已是下午5点多。
高校长依然与村里三个凑堆的老太太谈笑风生,没有丝毫的疲惫之状。 这并不奇怪,他才78岁。 近期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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