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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亭的海棠之约

 古磨盘州人 2022-04-12

这个春天我好像特别花心,看见花,我好像就走不动道了。

我其实不是爱花之人,我甚至都不认识几个花种。可这个春天,我意外地喜欢花。花好像不是一种植物,花代表一个时令,一个节气,甚至一个年份。

错过了一个花季,等于错过了一个年份。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我真的老了,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女儿的时候,我看她无动于衷。

逛元大都的时候,我进入到海棠花溪。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到的有点早。其实,我完全可以过几天再去的。我选择放弃了,这就像恋爱中的人,错过了一次回眸,也许就等于错过了一辈子。真的过去了,还有回头的价值吗?

我没有再去海棠花溪,我准备去一个人迹罕至的景点。

去年也是这个百花盛开的季节,我去了南城的陶然亭公园。那次行程,让我打开眼界,我知道了天下名亭,我知道了赛金花的墓,我知道了黑窑厂路及窑台,还有很多相关知识。

我当天写了一篇游记,让我想不到的是,游记在北京的同事和朋友圈里火了起来。陶然亭,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公园,在90年代之前出生的北京孩子心中,那简直就是一个乐土,因为,公园里冬天有大雪山和小雪山,即两座大小不同的冰滑梯,此外,还有孩子们去了就回不来的儿童乐园。陶然亭倾注了很多北京孩子的儿时记忆。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文字的价值,好像又感觉到文学的无力,因为,我始终无法让那些带着快乐记忆长大的人,完全沉浸在快乐的印象里。我没有见到大雪山和小雪山,我甚至在儿童乐园都没有驻足。

让我还想再去陶然亭的,不仅仅是大雪山和小雪山,我还想体会一下,当年的文人墨客在陶然亭相聚的情景。这个也是我上次离开陶然亭公园以后才知道的。当年进京赶考的举子,大多要借宿在城南的当代会馆内,比如谭词同寄住的湖南会馆,离陶然亭就很久,他甚至写过关于陶然亭的散文。毛主席到过陶然亭,那是因为一群湖南学子,在陶然亭里密谋倒张运动,即推翻湖南军阀张敬尧。

我后来还去过湖广会馆、绍兴会馆,那些会馆离陶然亭公园都不远,那时候,陶然亭是开放的,水域比较大,水中长满芦苇,是读书、交友、散步、精心的好去处,陶然亭无论是环境,还是这个亭子的名称,非常吸引读书人的目光。

陶然亭在公园的南端,先前是慈悲庵,康熙年间,湖北人江澡当黑窑厂的督陶官,他将庵里的偏殿劈为陶然亭,亭子的名字取自于白居易的诗“一醉一陶然”。慈悲庵是一座三进的院落,中间大殿供奉的是观音、普贤和文殊三位菩萨,后殿是二层楼的建筑,那是一座魁星阁,里面供奉着文曲星。

慈悲庵应该很有来历,这从魁星阁前的辽代石碑,和金代经幢就可以看出来。民国以后,这里变成了红色秘密联络基地。以至于,江澡当年题写的匾额都被挂在亭子里面,亭子外面正面是郭老题写的,里面的是白石老人的手笔。

在陶然亭静坐半天,我始终无法将这间厢房跟亭子联系起来,假如在亭子里摆上八仙桌和茶具,估计场景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坐在陶然亭,我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对面的阁楼,那是一座神奇的建筑,云绘楼和清音阁,它们原本在中南海里面,周总理一声令下,它们整体地就从中南海来到了陶然亭。看着这么两栋连体的古色古香的建筑,真的赞叹人定胜天。

到陶然亭公园,每座亭子前还是要去凭吊一番。无论是爱晚亭和独醒亭,还是醉翁亭和沧浪亭,甚至包括滴仙亭、吹台、二泉亭、鹅池亭、兰亭等,我相信,很少有人都能亲临现场,所以,在这个方圆不到一里的地方,将这些名亭一网打尽,其实也是一种福气。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今年赶上了陶然亭公园的海棠花会,游客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湖面的船只都出现了淤塞,个别地方游客摩肩接踵也是正常不过了。相比去年的冷落,真的是两重天地。

陶然亭公园一直捍卫着我心中北京旅游景点的荣耀,一个门票只要两块钱的公园,里面竟然容纳了那么大的乾坤,这也就是北京景点。

那天去了海棠花溪,海棠花还没有怎么开,我对海棠也就没有太多的概念,意外的是,在陶然亭公园,我不仅欣赏了海棠之美,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这里的海棠都是盆景,我可以近距离地接触到花瓣,可以任意角度拍摄,这是非常好的一种体验。

景与人有时候道理是相通的,无意去看海棠花溪,虽然不是旺盛之际,可海棠在我心中的美好印象已经固化下来了。虽然没有在海棠花溪得到尽善尽美,可在陶然亭公园意外地与海棠撞了个满怀。

我真的不是有意赴陶然亭的海棠之约,可它在那儿,我不知不觉地就去了。

怎么看,这也不叫亭子。

辽代的经幢

金代的经幢

郭老题写的匾额 

云绘楼和清音阁是从中南海里整体迁移出来的。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常务)兼秘书长;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7部,累计出版26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2部):《一车一世界》《炊烟袅袅:一乡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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