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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伟大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当中，除了在正面战场，在烽火硝烟里战斗的将士们之外，那些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党员，也是我党的大功臣。 他们在敌人内部或传递情报，或策反一切可以策反的人，为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江姐曾经策反过一个人，1951年，在当教师的他被判死刑，在行刑前用一句话保住性命，后来成为了革命功臣。
剧照 从看守特务到我党的地下联络员江姐江竹筠是我们熟知的著名的革命女烈士，她在重庆“11·27”大屠杀前被敌人杀害。 江姐的托孤信感动了无数的人，然而这封信是怎么被传出来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叫黄茂才的人。 从看守所的特务到我党的地下联络员，黄茂才弃暗投明，后又差点被误杀，最后成为了革命的大功臣，人生起起伏伏。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与江姐有关。 黄茂才是四川荣县人，1925年出生，家里很贫苦，温饱都成问题，家里没有自己的田地，只能去种地主的田。 黄茂才的父亲一直是个佃农，他做工的那家地主叫做刘重威。
刘重威当时在川康绥靖公署稽查处担任副处长，黄茂才读到初中家里是在无力再供养，于是他便辍学了。 黄茂才辍学之后前往了成都，求刘重威给自己介绍一下工作。 最开始黄茂才是去刘重威家里帮工，后来因为上过几年学，认字，就被他推荐到了稽查处司书。 一直到1947年8月份，稽查处裁撤之后被并入了重庆绥靖公署而出，所以黄茂才也来到了重庆。
到重庆之后，他被分配到二处管理档案，不久之后又被派往太平门邮检组。 黄茂才算是个愣头青，根本不明白这种腐败单位里的弯弯绕绕，去了邮检组不久就因为不懂得溜须拍马孝敬上司而被列入了裁员名单。 经过几番走动，好不容易保住了饭碗，却被派到了渣滓洞看守所当看守。
当时的黄茂才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差的工作，会改变他的一生，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反而1951年那场生死劫中保住了他一命。 到了看守所之后，看守所长李磊、管理组长徐贵林等人分别向黄茂才训话，他们教育黄茂才对监狱里的犯人要狠要凶。 他们训诫他说：“渣滓洞是专门关押共产党要犯的地方，你要认识清楚，共党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这些人狡猾得很，你去一定要严格看管，不许他们串通。” 在黄茂才值日的当初，他表现出对“政治犯”的轻蔑和厌恶,但是在与“犯人”的接触中，他渐渐地发现这些犯人多数是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并不是特务们说的“无恶不作、坏事干尽”的人间恶魔，而是堂堂正正的人间好汉。
剧照 一个多月后，特务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犯人。 这天正是黄茂才值班，他登记时发现女犯人算得上是自己半个老乡，感觉关系更近了一点。 之后，黄茂才对两个人说：“以后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这一男一女分别叫刘国志和曾紫霞。 以后，刘国志和曾紫霞真的常找黄茂才聊天，了解到他其实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来这里当看守也是阴差阳错之后，他们试图与黄茂才拉近距离。
牢里的共产党人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发展为同志的机会，逐渐从黄茂才的身上看到了变化，黄茂才本性不坏。 他们和黄茂才聊天的过程中，真切地关心他和他的家人，对他一家贫苦的生活表示同情，也鼓励他努力生活。 又过了半个月，看守所来了一个女犯人，她剪了齐肩的短发，穿着浅蓝色的旗袍，叫做江竹筠，是自贡人，和黄茂才是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虽然二人现在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但是黄茂才还是很关心江竹筠。 他是热心肠，把江竹筠送到监狱之后还想帮他打扫，告诉她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找他，这让江竹筠很是惊讶。 后来，江竹筠面对特务的严刑拷打绝不屈服的精神让黄茂才感到敬佩，他也开始思考，他干的这份工作到底是在为人民除害还是当恶魔的帮凶，他的内心开始煎熬。
江竹筠通过曾紫霞知晓到了黄茂才的情况，经常和她一起去找黄茂才聊天。 在聊天时，江竹筠提醒黄茂才，现在国民党腐败无能，你家里情况之所以那么差，国民党要负很大的责任，不要以为你现在有工作是他们的大恩大德，其实国民党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江姐对他说，你要觉悟，要振作，要多做对人民有益的事情，共产党是为人民打天下的，你帮共产党就是帮你自己！ 经过江姐等共产党人的教诲，黄茂才逐渐清醒了起来，开始为他们向外界传递情报，成了我党的地下联络员。
险些被误杀的革命英雄在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黄茂才完全被革命者们坚贞不屈的英雄气概所震撼，他决定以实际行动为这些共产党人办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对于帮他们办事的后果，黄茂才也想过，每当他感到害怕的时候，一个在押志士的话总会萦绕在他的耳边：“一个人如果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即使是坐牢杀头也是光荣的。”
就这样，黄茂才下定了决心。 为了考验黄茂才是否真的可靠，谨慎的共产党人决定先交给他一个危险性不大的任务。 当时曾紫霞写了一封信给当时在重庆美丰银行工作的刘国志的姐姐刘国珍，如果曾紫霞顺利收到了刘国珍的回信，这说明黄茂才在暗中帮她们。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刘国珍的回信就来到了曾紫霞的手里，她们这才对黄茂才彻底放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江姐在和黄茂才聊天的时候对他说，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他。 黄茂才当即满口答应，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充分了解到江姐善良坚韧的为人，他很乐意帮她办事。 江姐从怀里偷偷掏出了一封信交到了黄茂才的手上，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希望他能够亲自交给自己的二姨。
江姐在被捕之前曾经将自己的儿子寄养在二姨那里，其实当时江姐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会遭到国民党的迫害，怕什么东西都没办法留给儿子，于是便在狱中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让儿子看到。 黄茂才小心接过了信件之后，和江姐保证自己一定会亲自交到二姨手上。 江姐等了几天，又到了黄茂才当值的日子，当时黄茂才走到关押她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二姨拿到信件的时候给黄茂才的，希望他能够带给江姐。 江姐颤抖着接过黄茂才递过来的照片，那是她的儿子云儿快三岁的时候照的相，江姐看到这张照片不禁热泪盈眶。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在几次帮共产党人传递情报成功之后，黄茂才的地下活动变得更加频繁了起来。 为了更好地帮我党办事，他还曾经化名为黄克诚、张力修，先后安全地为狱中的难友们送出、带回了大量的信件、 书报、珍贵的药物和生活用品。 其中仅《大公报》、《重庆晚报》、《新新新闻》等报纸就有十多份，最为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不少我党的密件和进步书籍。 黄茂才以自己的实际行为赢得了革命志士们的信赖，江竹筠曾给黄写过一张这样的纸条：“小黄：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你有了很大的转变，我们很高兴。希望你一如既往为我们多做事,将来政府一定欢迎你，以后我们一起参加社会主义建设。”
然而，还未等黄茂才能够跟共产党进一步地接触，他就被反动派察觉了。 那是1949年11月，当解放军隆隆的炮声逼近重庆时，国民党慌了手脚，开始遣散士兵。 黄茂才首先被列入亲属遣散人员名单。 11月19日，黄茂才到有些囚室告别，女囚室的胡启芬托他带最后一封信出去。 11月20日，黄茂才将这封信送到了沙坪坝的一个地下党联络员况淑华手里。 11月20日，刘康从况淑华手里拿到了这封信，信里说，渣滓洞监狱已开始屠杀革命志士了，已经杀了两批，第三批、第四批名单和命令都已下达了，大概在本周内就要执行。 在信里，革命志士还提出了营救办法，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留下送信的“蓝先生”(黄茂才)，安排其吃住，便于营救时联系和带路。 刘康感到情况万分危急，掐指一算，本周内大约在11 月27日前后，连忙问况淑华“蓝先生”哪里去了。
况淑华说“蓝先生”已经走了。 黄茂才走的那一天，被关押的共产党人们都趴在铁床上默默注视着他，眼里含着惜别的泪水，目送他走远。 就这样，黄茂才回到了荣县老家。 回到老家之后，黄茂才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搞生产，他还当上了教师。 期间况淑华还曾给他写过信。 后来黄茂才知道了国民党在渣滓洞犯下的罪行。 那是黄茂才离开渣滓洞的第七天，渣滓洞监狱发生了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11·27”大惨案。
在渣滓洞里的一百八十多为手无寸铁的革命烈士和难友们在国民党反动派令人发指的机枪扫射之下，倒在了血泊当中。 黄茂才只从随西南长官公署警卫团向西昌溃退的邬治森连长口中知道这件事的。 “这国民党连畜生都不如！”曾经与这群革命烈士朝夕相处的黄茂才心如刀绞，恨天道不公，好人惨死枪下，坏人却逍遥法外。 黄茂才虽然已经离开了渣滓洞，但却因为这段经历险些丧命。 那时1951年，镇反运动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因为曾经在渣滓洞当过看守，所以黄茂才被荣县公安局抓走受审。
“你在成都刘重威那里干什么？”面对提问，黄茂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讲了。 “渣滓洞的！你要老老实实交待！” “我说的全是实话，我与曾紫霞、江竹筠等有联系，为共产党人做过事。” “他妈的，你是特务，会干这种事，谁相信？”面对特务，公安局的干部嫉恶如仇，在认定他参与了渣滓洞屠杀的情况下，黄茂才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你参加11·27大屠杀了，是不是？” “我已讲了，我是在大屠杀前被资遣的。” “骗人！把资遣证拿出来！” “搞掉了。” “当时国民党到处抓壮丁，增加补充人员，还放你这个特务走，瞎扯！” ……
没有人相信黄茂才所说的话，因为“11·27”惨案太深入人心，也太令人发指，公安局的人绝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 就这样，黄茂才经历了严刑拷问，最后在层层重压之下，他终于受不了“供认不讳”。 黄茂才昧着良心承认自己曾经参加过大屠杀，破坏电灯、电话，前两年回来时为了潜伏下来继续特务的工作。 既然黄茂才已经认罪，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当时荣县人民法院准备召开公判大会，决定判处黄茂才等五人死刑。
1953年7月19日，黄茂才的家人听说20日法院就会召开审判大会，判他死刑。 当时黄茂才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嚎啕大哭，他们都知道黄茂才是被冤枉的，但是谁都拿不出证据。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没有亮起来，杨淑芳和黄茂才弟弟茂伟一人拿绳子、一人拿竹竿，饭也顾不上吃、就急冲冲地忙着上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县城方向赶路，几乎是小跑着去“收尸”。 他们走到离县城约八里许的朝阳洞，碰到了乡农会主席——幺公黄大元。 黄大元的脸色很难看﹐慢吞吞地对他们说：“可能判得成无期徒刑。” 果然在当天的审判大会上，法院以黄茂才“年纪轻，交代好，判为无期”，免于一死。
原来，黄茂才之所以能够侥幸摆脱死刑，都是因为临行刑之前黄大元为他说了句话，这才救了他一命。 黄大元也参加了这次审判工作，因为他是乡农主席，说话还是很有分量。 审判的时候，县法院里问黄大元，黄茂才在地方上的罪证有多少。 黄茂才如实回答说，他从小读书，在地方上没做过坏事。 县法院又要他签字，表示同意他被判决死刑。 黄大元却坚决不签，他说：“我不晓得情况，我不签。”
在黄大元的坚持下，县里面也没有办法，加上没什么地方上的罪证，其实除了他的供词之外，也找不到他参与渣滓洞11·27大屠杀的直接证据。 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宣判时根据诸多原因把他判成了无期徒刑。 如果不是黄大元，可能黄茂才真的已经人头落地。 两年之后，黄茂才又因为在狱中的表现好，改为有期徒刑15年。 1962年8月28日，内江地区的中级人民法院又以“服刑中有立功赎罪表现”，予以黄茂才减刑两年，直到1961年刑满释放回家。 但那时，黄茂才还没有彻底摘下“反革命”的帽子。 一直到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黄茂才多次向荣县人民法院申诉，表示他当年的定罪是冤枉的。
本着严谨负责的态度，检察员们进行了大量的调查核实工作。 1981年，黄茂才曾经到华西医科大学找过曾紫霞。 曾紫霞了解到黄茂才分别后的种种遭遇后，随即马上邀约曾在渣滓洞关押过的田一平、胡春浦等人联名给四川省委统战部去信，证明黄茂才的真实情况。 省委统战部于1981年9月24日发出通知：“黄茂才在渣滓洞当看守期间，为我们地下党同志做了许多好事，当时是担了很大风险的。建议安排黄茂才为县政协委员，每月给生活费三十元。”
黄茂才的冤屈这才彻底洗清，从特务变成了对我当革命作出过贡献的英雄。 江姐的示儿信感动了无数人，为江姐等革命党人冒着生命危险往外送信的渣滓洞看守黄茂才在洗清冤屈之后更加为人关注。 对于江姐等革命党人的关心与教导，黄茂才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2011年7月7日，年近九旬的黄茂才老人顶着三十摄氏度的高温，来到了自贡市大山铺镇江家湾江姐故居参观。
他动情地转述江姐当年向他讲过的家庭情况：“江姐小时候家里很穷，在重庆却有一个很富有的舅舅……但是江姐从小就自立自强！” 老人感慨万千，“江姐真不愧是中华民族的巾帼英雄，我永远尊重她。今天，能到江姐故居缅怀，我感到很激动。” 来到江姐家人的照片前，老人仔细端详，潸然泪下。在故居院中的江姐铜像前，他婉拒陪同人员的搀扶，深深鞠躬，热泪盈眶，“江姐，我来看您来了，您是坚强的革命英雄，我永远忘不了您对我的教育之恩，，谢谢……” 临行前，他还在故居纪念册上留言，再次表达了对江姐的崇敬之情。
革命的星星之火在那个混乱的抗日战争年代，像黄茂才这样的默默为我党付出的小人物还有很多，或许他们从未真正加入我党，但是依然为我党、为人民的革命事业做出过贡献。 每个曾经为伟大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奋斗过的人，都是革命的星星之火。
参考资料《一个险些被误杀的人》四川党史 1994 《重庆渣滓洞大揭密——近访当年渣滓洞秘密信使黄茂才老人》党史纵览 2000 孔甲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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