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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小嘉小说:回眸(三)

 湘西美文 2022-04-14

  我看着她哭着跑了,只能躲在树荫下面,心乱如麻。

回眸

/荆小嘉

                    

                   (五)

  我看着她哭着跑了,只能躲在树荫下面,心乱如麻。

  那天晚上放学,我从厕所出来,刚好席晓红和其他几个女同学一起回家走过去,“小佳喜欢我们班的冯润红。”我听到一个女生这样说。

  另一个女生说:“不会,小佳喜欢的是晓红。”我听到她们在说我,我赶紧加快步子,跟在她们后面,那里有三棵大树,把胡同光线挡住,我跟在后面没有人知道,就听席晓红说:“是她,”声音凝噎,她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是他,本来他已经回家了,看到我从他家门口过,又跑出来,追着我走,追了我好几次。”她们说到这里,大家已经走出三棵大树的阴影,来到月光明亮的大街上。

  席晓红突然一个人抛开大家,往前跑去,我站在后面,看到她边跑边两只手抬起来,从后面看。很像是抹眼泪,由于抹眼泪,身子没有保持平衡,她又跑得猛,屁股和腰一扭一扭的。

  几个女生早已走远,我才从黑暗的大树阴影下走出来,想起来刚才席晓红说的话,自己确实不对。我因为需要绕路走后门回家,所以,才从前门里退出来,绕路走后门回家,所以碰到她,她可能认为我是故意追她的,所以,她都是挡住了我的去路,可是,我怎么想到这些,那天晚上,我怎么不问问她呢?多好的机会,被我浪费了。

  难道说,她真的是喜欢我吗?如果她喜欢我,那么,张献芳也喜欢我吗?还有,冯润红?不,我觉得不可能,想不明白,我想着走着,回到家,继续想,拿出来镜子照照,发现自己很丑,又拿出来卷尺量量身高,自己还是没有一米七。

  这身体条件,怎么能人见人爱?睡不着,就走到院子里想,月光如水,院子里石榴树上石榴开满火红的石榴花,地上也落满一地石榴花,也没有人打扫,这个院子由于出入不便,父母和哥哥姐姐都搬到新家居住了,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心里却是一盘糊涂账,想不明白,索性坐在石头台子上想,一会儿想到席晓红是真的喜欢我,为了她,我要努力学习,以后考上了大学,不,以后也考上了中专,至少弄一个城镇户口,毕业以后就娶如花似玉的她。一会儿又想到这不可能。

  自己这么丑,又不爱学习,天天上课睡觉,怎么会有女生喜欢?就算是将来努力学习,上了大学,,人家也不会喜欢我。可是,张献芳那么漂亮,那么高,她为什么那样看我?看得全班人都知道,老师都那样认定我谈恋爱?可惜。老师要我去他办公室谈谈,我怎么不去?如果去问问老师,他可能会分析出来结果,那样,我就不用在这里胡思乱想,可是,我这人又太腼腆,现在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跟老师说?老师会告诉我什么?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人世间,有许多美丽的东西,都会没有结果,就像这掉落一地的石榴花。我来数数,这地上掉了多少花……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睡着了,五六月份,温差很大,白天热得穿衬衣,晚上气温只有四五度,醒来时浑身颤抖头疼欲裂,我赶紧回到床上,把放在柜子里的棉被都盖身上,还是感觉冷,抽搐起来,牙齿只打颤。

  头疼得更厉害了,翻来覆去的难受,辗转很久。终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一会儿,到了早上五点多,又醒来了,不再抽搐了,也不颤抖了,只是头疼更加厉害了。又在床上挨了一个多小时,我起来准备去学校。

  随便洗了把脸,头还是很痛,头重脚轻,晕乎乎的,我就这样往学校走,穿过几个院子,来到门洞那里,就影影绰绰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我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继续往外走,走到门墩那里,我看清了,那不是席晓红吗?

  只是,她今天同昨日不一样,脸色惨白又消瘦,下巴好像也变尖了,再往上,眼睛周围全红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好,犹豫了一下,我刚想张嘴喊她,她却突然猛的转身,由于转身太猛。脚崴了,一瘸一拐地跑远了,我看着她跑远,突然浑身无力,晕倒在大门前的石凳子上。

                       (六)

  我不是什么有抱负有理想的人,我只想简简单单活着,有一个自己的承包地,种田做工,自由自在,可是,理想总被风吹雨打去。

  随着我病情慢慢好转,我断断续续跟我妈说了我跟席晓红的事情,没有说张献芳和冯润红,只说了她在路上等我,一起去学校的事实,我爹听了,说这不可能,听说人家要去城里航空公司当空姐了,而且人家是公社干部家庭,咱最好不要跟他们家扯上关系。

  我妈倒是没有那么认为,觉得现在农村人生活好,收入高,而且,她也不一定要去城里工作,刚好有一个跟我妈妈耍得好的人,跟她妈妈也耍的好,于是,我妈就托她去问问,没过几天,回馈结果是她妈妈说了,她现在准备参加考试,先不谈这事情。

  这让我心里好苦,原来人家根本不在乎我,难道说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虚幻吗?算了,我也不想了。

  病好以后,我也不去学校读书了,那时候做生意的人很多,表弟家买了两张织布机,没事在家里织布卖,另一个表弟家开食品厂,做些点心月饼之类的,总有人到他家里拿货,他们自己也往关林市场上送。

  还有一个表弟家开了煤场,把山里的煤矿出产的煤,拉到自己煤场,村里人或者周围村里人有买煤的。就到他们家买。我去那里玩过,每天就是过秤收钱,如果煤炭少了,要煤矿送几拖拉机就可以了,而且煤矿都是先赊账,等卖了煤再算账。

  我很想做生意,可是,父母坚决反对,我最想做的就是开一个煤球厂。依托表弟家的煤场,把煤打成煤球出售,这样,除了买一个煤球机,其它的,几乎没有费用,因为煤可以先进来,等买了煤球再付钱。可是,在父母亲戚的坚决反对下,我还是妥协了。

  我除了在家帮助妈妈种地。其它时候就是耍,家里的五亩多地,其实没有什么可做的。每天骑车去看看,想动的话,锄一二十分钟地,也就是一个普通房间那么大地方,我就不做了,就这样,锄不了几天,地也没有锄地了,只有无所事事,在家里睡觉。

  家乡人做生意的多,有些做生意。就需要雇佣零工,零工都是自由组合,开始,没有人喊我,后来,实在凑不够人了,就喊我一起做事,做零工都是现钱,做完大家就分钱。

  一般一次就分六 七块钱,有时候多的,也有十多块钱的,一般都是半天多。那时候工人工资也就几十块钱,我干一个星期,就拿到别人一个月的收入了。做零工关键还是要舍得力气做事,那些故意磨蹭,出工不出力的,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清楚,过后,就不喊他一起做事了。我虽然刚从学校出来,力气小,但是,我舍得出力,而且,我也觉得这样的团队好,其它话没有,你干多干少,大家心里都清楚。

  所以,慢慢地,我成了这个零工团队的主要成员,别人或多或少会有其他事情要做,或者找到了比较长期的,不那么累的工作。而我,除了这个工作,其它事情也没有,随喊随到,当然,累和苦也是有的,记得有一天是搬运二百斤一袋的玉米麻包袋,我由于手嫩。

  没干多久,手指头就磨脱了皮,再磨就是流血。那是钻心的痛,但是,我没有声张,继续不停地搬运。我发现自己放下的麻包袋,上面都沾着红色的血迹,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我有意放在角落里,或者,尽量用袋子压住。记得那天干完活,我的手指头,除了小拇指,其它八个手指头,都流血了。

  这样的日子也许别人会觉得苦。我哥哥就说,那都是拿力气换钱,我却觉得开心,首先钱多,第二就是不用表现,用力气干就可以了,大家都没有那么多心眼,靠表现,靠嘴巴子的人都淘汰了,彼此真诚相待,互相帮助,最终把事情做完就分钱,干脆利落。

  再就是可以锻炼自己的意志,我相信,我能吃下这样的苦,以后的路,再苦,也都能过下去,我觉得只要我干上一年多以后,我就可以用我自己的钱做生意了。不需要拿家里的钱,父母肯定同意我做生意。


END



【作者简介】


荆小嘉,男,出生于1967年11月,生于河南郑州巩义,现定居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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