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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儿丨油灯下的夜读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2-04-15

家乡通电时,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

那时很多农户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家庭用电,是在几年之后。

可以说,我二十五岁之前,家里还是用煤油灯照明的。

我初中未毕业,就因祸致残。

在物质生活尚不能满足的青春期,我尝试着寻求精神生活的安抚,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读书。

父亲是村里的民办教师,不仅不反对我读书,还能提供些许读物。

像学校征订传阅的《儿童时代》《向阳花》《中国少年报》等,父亲带回家里读,总会“忘”在书桌上几天。我就如获至宝,赶紧拿去夜以继日地读完,再放回桌上,父亲才“想起”拿回学校去。

那时候,穷山村里的家庭不养闲人,我虽残疾,父母却给了我一个放牛的任务。

只有一只手能够活动的我,放牛时带书很不方便。家里有书时,我只能在放牛回来的空隙或夜晚读。

那时,母亲不支持我读书,看见我晚上点灯读书,就数落我:“不上学了,看那还有啥用?别点灯熬油了,煤油也是钱买的!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

记得有一天,邻居伯父家里的人都不在家,伯母让我晚上去住堂兄的屋里,给他们看门。

我拉开堂兄床上的被子,准备睡觉时,被子里掉出了一本《故事会》。

我立马两眼放光,没了睡意,坐在床头,倚着书桌,伴着橘黄的煤油灯,聚精会神地读起来。我看完这篇看那篇,如饥似渴,手不释卷。

屋里没有母亲的聒噪,我也忘记了时间。即将读完时,如豆的灯光慢慢暗淡下来。这时,我才猛然醒悟,是灯油耗尽了。赶紧放下书本,上床睡觉。

次日下午,伯母回来。晚饭时,她与我母亲在大门外边吃边聊。伯母说:昨夜,你儿给俺看门,不知弄啥呢不睡觉,把俺新添的一瓶灯油给熬完了……

我坐在屋里吃饭,听见外边伯母的话,窘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母亲回来问我,我亦无言答对……

很快,生活条件好了起来,告别了家用煤油灯的历史,我晚上读书也方便多了。

这时,母亲明白了我有意在读书写作上寻找人生出路,也支持我闲暇时读书了。

工作生活之余,我都会兴奋地在书海中畅游,与书相伴的日子,其乐融融。

(已载4月14日《德州晚报》)

■作者:马清贤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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