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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陈同学
罗大伦博士
2022-04-17 08:00
本文为读者来稿，山里的陈同学讲述他在虚心谷感受到的春天。  上巳节—食荠菜，插柳枝  4月2日，赶在清明前，回到虚心谷。清明之前的农历三月三上巳节，按照干支纪年，是辰月，对应的除日是巳日，也就是三月三当天。巳为除，以水涤除尘垢，以致清明时节的万物皆洁净。 4月3日，三月三当地的习俗，早餐，煮荠菜鸡蛋；晚餐，煮荠脚面。 荠菜，从早春地气刚开始回暖，到天清地明的孟春，横跨大半个春天，茎叶、花、根，都被吃了个遍。锅碗的荠菜是流淌的春光，在咀嚼间悦动；溪头的荠菜小米花，是掩藏不住的春天，在山谷里烂漫地笑。 4月4日，早上与客人一起晨练站桩，感受服气的微妙。先服天地之气，再去用餐，食天地之味。吃进去的食物，需要化气才能滋养身心。 现代人重视饮食的摄入，而较少考虑水谷的气化以及运动、呼吸的纳气。如果运动不足，身体的生气不够，增加些练气服气导引就很有必要了。不能只食厚重人间烟火，还要服轻盈的天地灵气。看到孩子们零食不停嘴的画面，我总是难免感慨。 在体验融合符法的导引术时，有的家长看到了光，想起了小时候老家的道长故事；多数人体验到了片刻的宁静，感觉站着睡了一觉。 早饭后与孩子们一起去荷塘边插柳。往年插的柳枝，现在已经长成小柳树了，可以直接折枝了。小点儿的孩子很新奇地用铲子在靠近水边的荷塘埂挖坑；大点儿的孩子，蹲在水边，探着身子，在水没过浅埂的地方直接扦插好柳条。 同行的家长，忽然冒出一句：“无心插柳柳成荫”，家长的样子比孩子们还要开心。当存在于记忆的诗句在此刻与自然偶遇，我竟然感受到了心怦怦的跳动，满心的喜悦和收获感油然而生。而那一刻也再次浅浅感受了自然的缘分与性空的刹那微妙。
挖笋—春天才有的美妙 【谷中往来人，但爱鲜笋美。君看一把锄，出没竹林里。】春天另一件美妙的事情就是挖笋。 跟着从兰阿姨去挖竹笋，切身体验山珍难得。乱石杂草相间的竹林里 ，小心寻觅着。阿姨挖笋子，不是把竹笋根全部刨出，而是在根部直接用锄头斩断，根继续留在土地里。根没法吃，也不容易挖出。 挖出来的笋，就地用刀一划，切开笋壳，剥开笋壳、笋衣，只装可以食用的部分回院子。其余的都留在竹林里，据说有助于来年冒新笋。削掉接近竹根有红点的部分，竹笋吃着就不会麻嘴。 袋子装满后往回走，阿姨用扁担挑着近百斤的笋，走在竹林里；我用锄头挑着约莫30斤的竹笋，咬着牙跟在后面，肩膀上像扛着。路边散发着花香的兰花都不能让我停留一步。 到院子后，清洗泥沙，入大柴锅煮，竹笋散发着明显的清香，还有类似煎鸡蛋的焦香，猜测可能是笋的糖和蛋白经蒸煮而产生的气味。煮好后直接切片晒干，这样笋干表层会有白霜，风味更好，出品率更高。如果煮好后，漂洗后再切片晒，就没有糖霜，风味也不同。 不想费事麻烦的话可以直接冷冻存放，但阿姨的经验还是要晒一晒阳光：不经过阳光晾晒，笋子会变软，没有嚼劲，软塌塌的。 今年试验了酸笋，微咸，整体还不错，留待入夏后，做酸笋汤面，配粥，应该蛮开胃的。泡笋酸可以不用煮，借助发酵和时光的力量，节约柴火。  在山谷里养育身心 4月5日清明，人还在睡梦中，谷里悄然一阵小雨。晨起开门，见地上石板都是湿润的。上午山谷坟头烟火爆竹燃烧的气味飘满了院子，我拿了2个蒲垫，到溪边树荫下继续写文稿，心想逝去的亲人倘若有托话于扫墓之人，估计也难以感应接到。 清明，按照自己的理解，更多的还是清净身语意，行善积德，静静地祭扫与祝祷；在天地悉皆归的片刻宁静中，追忆而思念，亦合“心有所忆谓之思”的道理。静思成志而致远，在高远之境与远去的亲人而相感。 在路边山野采一束或是自己手植一树一花于坟前，可能更能以此感通，与逝者建立感情。我始终对归有光《项脊轩志》一文中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记忆深刻。文字、画面、情感的融合让生活在现代的我心有戚戚，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与亲近。 在春生的时节思议死亡。未知生，焉知死。或许，也可以说，不知死，焉知生。春天种树种花，顺应了春生的天道，是与天地相合的行为，是养生的大法。 按照时节来过日子，安排事情，自然而有序，不急不慢而时移事新，正合“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之意。 天晴时，在院子农作，翻土、挖坑、种树、施饼肥，一天下来，真是身心的改造——运动四肢，舒畅身心。几年的山谷生活，让我坚定地相信：真正养育身心的就在土地上，在田野里，在山谷里。 在山谷里生活，在土地间劳作，更容易感受到天地间的清净之气，感受到自然的节奏，也更容易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 《黄帝内经》说：“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人能应四时者，天地为之父母。”我想，如果能够真正学会享受自然，向自然学习，适应四时的变化，吸收天地之间的能量，生命会进入到一个更高的阶段，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健康和情绪问题了。 山里的陈同学 | 2022年4月于虚心谷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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