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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安宁曹溪寺:七彩云南最古意的宋元遗风

 Kath2633 2022-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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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及云南早期木构,当首推安宁曹溪寺正殿。

曹溪寺正殿的建造年代至今尚存争议,且有宋、元、明、清四说。但无可争议的是,大殿造型中所透出的醇和之美以及斗栱所凝聚的结构之美都会让人有置身宋代的时空错觉。

曹溪寺所在安宁地处昆明西郊三十公里,历史悠久气候宜人。安宁一名,自唐武德中而定,一直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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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溪寺是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寺名“曹溪”本广州地名。据载唐仪凤二年,六祖慧能自南海归曹溪宝林寺,辟为禅宗道场,是为南宗。慧能在曹溪讲经说法四十余载,后世尊崇为“曹溪六祖。”寺以曹溪名,当是禅宗南传云南之故。杨升庵《重修曹溪寺记》中便提到“衡六祖之云席,分一勺之法流”,便化自“分得曹溪一滴水”以示师承六祖之佛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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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溪寺鸟瞰图

曹溪寺因山而建,坐西向东。山门在寺东北,入山门后往南折至中轴线,中路主要有天王殿、韦驮亭、正殿及后殿。对比抗战时期营造学社测绘图,韦驮亭所在位置原为观音殿,而观音殿左右钟鼓楼乃后增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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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溪寺平面图(中国营造学社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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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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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立面图(《云南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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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剖面图(《云南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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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平面图(《云南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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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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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殿立面图(《云南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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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殿剖面图(《云南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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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殿平面图(《云南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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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殿侧后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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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廊立面图(《云南古建筑》)

出天王殿后门,有十六罗汉两两成组步步抬升逐级列于爬山廊两侧。爬山廊尽头南北各设两层攒尖式钟鼓楼一座。穿过爬山廊,左右相对转折向中,中轴分台处专设韦驮亭一座。韦驮亭后绕过椭圆形水池,方至寺院正院。正院平坦宽阔,古树参天,迎面台基为寺中最古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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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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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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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及后殿立面(《云南古建筑》)

早在抗战时期,营造学社南迁昆明时,便对曹溪寺进行过两次调研和测绘。从当时留下的文字记录来看,梁思成刘敦桢推测大殿应是元代遗构。而从刘敦桢日记可知,梁思成最初判断为南宋。

梁思成《西南建筑图说(未刊稿)》一文中对曹溪寺大殿的记载只有简单三行文字:

“在县城西北二十里凤城山。元建?殿东向,平面方形,每面三间,重檐歇山造。但仅下檐为元代原物,上檐斗栱及门窗装修,似经明代修改。佛像亦皆明塑。梁架椽檩则系最近抽换者”

关于曹溪寺,刘敦桢在《云南古建筑调查记(未完稿)》中对云南一省的木构建筑有如下概括:

“就遗物言,云南之古建筑,仅砖、石两类,尚有南诏、大理二代之遗构。木建筑则以元代为断,目前尚未发现有早于此时者。然地处西南边陲,其建筑之演变,恒较中土迟缓。故古法遗留,亦视他省为多。如元代木建筑,往往保存宋代比例,遽睹之下,几可乱真(若安宁曹溪寺大殿,又镇南广福寺大殿)。西明代初期者,亦偶与中原元代建筑仿佛相类(若昆明真庆观大殿外观,安宁、楚雄二县之文庙大成殿等)。”

刘敦桢于1939年1月23日探访曹溪寺并在日记中写道:

上午八时驱车至近日楼,与陈、莫二君搭名声汽车赴安宁县调查。八时开车,九时五十分过安宁城,折西北,十时一刻抵温泉村,共四十二公里,下车后,寓同泰旅馆。

十一时,自寓所西渡螳螂川,折南约二里,至曹溪寺。寺踞凤凰山腰,东向,入寺门转南,经圆门,折西登天王殿,西天王塑像似清初物。自殿后左右廊,绕登中殿,其布局极似姚安诸寺。殿内置观音像,亦清初作品。再左右配殿各三楹,左配殿内一像,疑为明塑。正中为大雄宝殿,西阔三间,重檐歇山,思成疑为南宋建造者是也。左右朵殿各三间,骈列东向,而左侧者,现作方丈,疑旧日不如是也。自殿后升石级,有后殿三极,乃康熙四十一年云贵总督巴锡,就万寿阁故址改建者。据方志及寺内碑记,此寺创于大理国末期,经明弘治、嘉靖及清康熙、嘉庆几度重修,除大殿外,举凡无一古建筑,檐余等考察,其大殿实建于元,而非南宋遗构其证据如次:

(1)下檐斗栱材栔,及阑额出头处所刻花纹,驼峰样式,外拽枋下口镌刻壸门式花纹等,胥与镇南县文昌宫类似。

(2)下檐第一跳华栱,较以上各层稍大,亦与文昌宫一致。

(3)梁、枋断而,与园形相近,为元代建遗最明显之证据。

(4)上檐斗栱比例式样,与下檐有异,似经明代改修。

(5)窗门槅扇,似明或清初物。

(6)上部梁架与上下楹椽、檐,乃最近抽换。

虽然此殿下檐之材高24厘米,几与辽独乐寺观音阁接近,而华栱下施替木,阑额表面刻长方形装饰(七朱八白),皆北宋以前之手法,不能不谓为元代木建筑中之特例。此殆云南僻处边陲,式样变迁恒较央原诸省稍迟,故其元代木建筑,往往酷类中原南宋所建,而明中叶以前者亦类元代遗物也(在时间上,约晚百年至百五十年)

查阅资料,抗战期间营造学社调研曹溪寺先后有两次,第一次是1938年10月-11月,由刘敦桢带队,成员有刘致平、莫宗江和陈明达;第二次是1938年11月,也是刘敦桢带队,成员有莫宗江和陈明达。第二次调查时,曹溪寺安排在末期,时间恰是日记中记载的1月23日。而这两次调查,梁思成均因病未能前往。因此,刘敦桢日记中提到的“思成疑为南宋建造者是也”很可能是第一次调查回来之后,梁思成看罢照片测绘等资料得出的判断,而刘敦桢两次均是亲自前往,其对大殿的判断意见尤为重要。而作为“断为元代”的主要证据之一,即与镇南文昌宫的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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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平面图(中国营造学社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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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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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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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旧影其一(中国营造学社摄影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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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旧影其二(中国营造学社摄影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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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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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侧后视角

大殿外观造型古朴,堪称云南宋元时期最具代表性的木构:重檐九脊顶,抬梁式构造,面阔五间,前檐减为三间,形成“明三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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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立面图(中国营造学社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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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剖面图(中国营造学社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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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侧立面图(中国营造学社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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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横断面图(中国营造学社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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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廊内侧梁架,乳栿搭接明三暗五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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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内佛像及平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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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檐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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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下檐转角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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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下檐补间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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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上檐转角及补间铺作

斗栱古朴、用材粗大、雄浑疏朗、稳重庄严。根据刘敦桢的日记描述,斗栱材高接近独乐寺观音阁,且保留华栱下施替木的做法。

外檐上下均施四铺作十字栱,当心间两朵,次间一朵;内檐斗栱为五铺作重栱计心造;上檐为六铺作出三杪计心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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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檐转角及下檐铺作旧影(中国营造学社摄影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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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栱细部详图(中国营造学社测绘)

大殿之内普拍枋下均匀地绘制了一圈七朱八白彩绘,虽是近年修复时重绘,但比照刘敦桢日记和旧影可知,确是保留了法式古制做法,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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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后墙(西墙),明三间,当心两补间,稍间各一补间,普拍枋下绘制七朱八白彩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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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北侧山面内梁架及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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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室内旧影(中国营造学社摄影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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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梁架旧影(中国营造学社摄影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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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后供奉木雕三圣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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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后供奉木雕三圣像(自:赵云,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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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雕三像主尊头冠的化佛(自:赵云,2016)

大殿背后保留有三尊古朴的木雕佛像。据说,1956年全国佛教协会副秘书长周叔伽造访曹溪寺,认定正殿背后三尊木雕佛像为“华严三圣”,并为大理国时期遗物。近年来,另有研究认为(赵云,2016):木雕为三大士像,具有大理国风格,但为元代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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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托天花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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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民国时期日晷

正殿亦名宝华阁,阁重檐正中开凿有一圆形窗,相传每二八月望夕,月照佛胸,其圆如镜。当地民间甚至传说,月照佛胸乃一个甲子一遇,此天涵宝月盛景被誉为“曹溪夜月”。此说虽有夸大之嫌,但意境实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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