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近日，在由广东省教育厅指导、广东省教育研究院主办的第九届中国南方教育高峰年会上，华南师范大学的焦建利教授作了题为《为什么我们要重新思考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的精彩报告。
今天我分享的主题是《为什么我们要重新思考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主题得益于我最近读的一本书，书名叫《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革命》，这本书回答了两个重要的问题：第一，处在人工智能的大背景下，学校应该教给孩子哪些思想；第二，对今天从事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的老师们来说，我们教给孩子的是什么？我们教给孩子的是不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我们应该怎么去教他们？01 人工智能时代，学生应该学什么？ 其实，在过去的10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人工智能时代的孩子们应该学什么？ 美国一位叫威廉·庞德斯通的人写了一本书叫《知识大迁徙》，这本书在互联网界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它阐述了，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真正有价值的知识到底是什么？作为老师，作为教材的编者，我们教给学生的知识是真正有价值的知识吗？ 这本书里，作者谈及了很多效应，比如“达克效应”，就是说我们可能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过去我的老师也教导我说“知愚知耻乃真知”，也就是我们知道自己的无知，才是真正的有知。书里还谈到了“无知五分之一法则”，意思是，无论一个观念多么荒诞离谱，一条信息无论错得多么可笑，这个世界上大概有五分之一的人会相信他是正确的。这是我们所面对的一个知识的生态。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过去15年，20年前，一名汽车司机想要从南宁开车到广州，他的驾驶座旁边会放一本《中国汽车司机-地图册》。但在今天，如果没有导航仪的话，我们很难从家里开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哪怕只有十几公里的距离。也就是说，今天知识的发展，技术的进步，也带来了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效应——回音壁效应，意思是“在观点单一、相信封闭的信息来源中，我们只能把接受的信息当做事实的全部真相，并分享出去，再彼此印证这些相似的观点。”具体就是说，“你读到的，只是你能读到的东西；你读到的，其实只是你喜欢读到的东西”，因为大数据、人工智能、计算机等在不断通过画像了解我们，他们比我们自己还要了解我们。 在技术无处不在的今天，人工智能对我们的社会、未来职场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知识生态、教育生态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还有一个效应叫谷歌效应，就是我们的大脑更倾向于记住那些不久后就会消失的信息，而那些在网上很容易就能获取的信息则被选择性地忽略了。 我相信现在有很多人，也许不会再记手机号码，因为没必要，你需要的时候，拿出手机说出人名，手机会自动拨叫号码。因此，随着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我们把昔日应知应会的东西，在今天都外包给了智能手机、电脑、互联网、机器人等。 我们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少，我们遗忘的东西愈发快速。 如果你关注特斯拉，无论是通过网络或媒体报道，会发现人工智能正在改变我们的职场。在特斯拉的上海工厂，它的车间是立体的，整个生长线中，除了里面工作的工人，还有很多机械臂等自动化的元素。也就是说，传统汽车厂家用于生产一台汽车的时间，特斯拉可以生产几十台或上百台，产量非常规模化。 所以，我们必须要思考和回答一个问题，面向未来，我们到底要教给我们学生的是什么？我们到底能给予他们未来的支撑是什么样的？—— “人工智能来了，在窃取我的工作之前，我还能工作多久？”。 
工业革命使肌肉力量变得多余，数字革命使我们的思维自动化。在今天职场上，很多岗位正逐渐被机器人取代。我年轻的时候，汽车司机被认为是很高级的职业；我大学毕业时，银行柜台的工作是很光鲜亮丽的岗位，可今天这些职业开始落后，正在被机器人取代。有一个网站叫Hubot，这个网站很有意思，可以测试你未来适合什么样的，并列出了将来有可能成为最热门的职业，列表中的很多职业在今天是没有的，如机器人教练。我们常说，今天的学校是为未来培养人才，那么我们要教给学生的到底是什么？这张表统计了，在人工智能及新型冠状病毒双重影响下，各行各业受影响程度的分布。可以看出，产生影响最大的依次是批发和零售业、机械制造、酒店和食品服务、建筑、运输和储藏……02 知识外包时代，教师必须要回答一个问题: 随着越来越多的知识外包，作为全球的教育工作者，我们也应该回答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无知，什么是知识渊博？什么样的知识对孩子未来的职业发展来说是最重要的？什么样的知识是最有价值的？如果把知识简单粗暴地分为三大类：是事实性知识吗？是程序性知识吗？还是方法性知识？今天在学校里的每一位老师，在教室里从早上待到晚上，面临的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是，我们教给孩子的到底是什么？这些问题对教育工作者而言，是无法回避的。在人工智能时代，在校的学生到底应该学什么？他应该学习的是知识还是能力？在过去几十年来，全球的教育部门都在研究学生素养相关的问题。围绕中国学生发展的核心素养，我们已经有了很多测评，课程的开发，教师能力，教师培养等。我们开始更多关注孩子的创造性批判思维，分析问题的能力，自我管理的能力以及主动学习的能力。如果，今天的毕业生无法管理自己的生活，他的创造性从何而来？我们国家和民族的竞争力从何而来？过去一些年来，全球的教育工作者对应该学什么，得出了很多结论，如“21世纪5C技能”，学校应该教会孩子们合作与协作、应该培养创造性和建立联结能力，以及培养批判性思维和沟通技巧。需要再次强调一下，我们在谈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的发展，在讨论教师、教材、课程和课堂的发展时，一定要回答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应该交给学生的究竟是什么？”03 智能时代，每位老师必须成为技术派教师，你我无路可退！ 智能时代的今天，我们应该教什么和怎么教，可以说这是整个教育的问题。
全球教育中历来涉及的两个教育问题，一个是课程，一个是技能。今天，师范大学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今天，全球教育教学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今天，不管你教小学、中学还是大学，也无论是讲授语文、数学、化学，还是体育，每一个老师，都必须成为技术派教师，你我无路可退！因为今天进入了一个技术无处不在的时代，所有的教育都变成了信息化教学，每一位老师都必须成为技术派老师。我在这儿分享一下2021年上半年在东莞市大朗镇黄草朗小学观摩的一堂课，这堂课引发了我对教师职业的思考，尤其是对未来教学的预测。这是黄草朗小学四年级的一节英语课，除了教书的陈老师，会发现还有一位远程的老师，远程教学的这位老师是英国人，当时她在北京，通过网络参与了陈老师的这堂课。此外，教室里还有第三位老师，是一个机器人，可以在学生练习发音的过程中不断矫正他的口语，了解学生的训练和学情。也就是说，未来的教室中，可能会有更多的老师介入到教学中。我们聊怎么“教”，首先要回答的一个问题是“谁来教”？未来，可能更多课堂会变成“三师课堂”，过去更多在提“双师课堂”，其实更应该谈“三师课堂”，即本地老师、远程老师、机器人的联合教学。人工智能时代，如果我们的师范学校在培养老师的时候，我们的毕业生一走上工作岗位却懵逼，那么师范大学应该反思。在过去要成为一名老师，必须要有足够的内容知识。如果你教物理，你的物理知识越丰富越好。上世纪以后，越来越多的教育研究者发现只有内容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除了内容知识之外，还要具备教学法的知识。比如，很多博士满肚子的蝴蝶飞不出来，所以我并不认同由博士去教中小学，这有可能是人才的浪费。如果是这样，师范大学都关门好了。而在今天，我们全面进入了技术无处不在的时代，我们的老师除了具备内容知识、教学法知识，还需要具备技术知识。因为你不能用旧的方法教今天的孩子。2003年，美国某机构研究了开发了一款叫Secondlife的平台，这个平台在过去虚拟世界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在过去一年，可以看到有很多的人，利用虚拟世界来开展会议，交流培训和教学的活动。今天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新的时间节点，由技术、人工智能，推动着我们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通过AI，人工智能等技术途径，从自动化系统机器、机器学习、深度学习、模式识别、自然语言的处理，聊天机器人等，所有这些正在重塑我们对教育的看法。在未来，老师们很有可能面对的是在一个虚拟的空间，从事工作，开展教学。今天的课堂也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物理世界。从人工智能、元宇宙等，我们需要重新定义我们的学习空间，回答在哪里教，怎么教。我们的老师和学生也必须要学会，如何在多元时空中进行共同的创造，这是需要我们开展新的教育教学所必须要思考的。注：焦建利，系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副院长、教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