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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e | 多特异性药物预示医药创新的新纪元

 DrugAI 2022-04-19

今天介绍美国科学院院士Raymond J. Deshaies教授针对带来第四次制药革命的多特异性药物(multispecific drug)在Nature杂志上发表的综述。该综述对多特异性药物中的两个大类进行了全面阐述,并指出多特异性药物发展方向和潜在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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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现代生物医药工业发迹于上世纪初,当时药物开发主要依赖于经典的经验药学,通过试验寻找能够在培养液中对细胞或有机体起预期效果的物质,鉴定其化学成分并研制药物。这种药学和化学的结合开创了现代制药工业并催生了数百种药物。然而,未知的药物靶点使得优化药物以增强疗效或耐受性愈发困难。

在随后几十年里,药物分子的发展经历了连续两波变革性创新:20世纪70年代兴起的“理性药物设计”方法论,以及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基于重组蛋白的治疗药物。理性药物设计的理论基础为”one target : one drug” (1T1D)—即确定一个靶点,寻求一个能与该靶点的结合并增强或抑制其功能的分子,如图1。1T1D方法结合高通量筛选技术和基于结构的药物设计,已经很好地应用于制药行业并开发了数百种小分子和生物药物。另一方面,重组DNA方法的发明开启了生物技术产业, 催生了第一个被批准的重组蛋白药物Humulin以及第一个用作治疗试剂的单克隆抗体muromonab。

图1 典型的1T1D生物药物,具有单一药物靶点界面(红色圆圈)

50年来,1T1D方法一直占据药物设计主导地位,重组蛋白药物也成为最畅销药物,但现在制药行业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多特异性药物崭露头角,造就了新一波浪潮。

图2. 现代制药工业的4波变革性浪潮。第一波:药物分子明确,靶点未知。第二波:药物分子与均靶点明确。第三波:生物药物。第四波:多特异性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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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特异性药物

多特异性药物可以和多个实体结合,形成多个drug-target界面,根据作用可以将多特异性药物分为两类(1)Tetherbody:使药物在目标部位起作用(2)Matchmaker:使靶标接近人体的内源性效应器,让效应器对该靶标进行调节,如图3。

图3. 多特异性药物分类。图中为第二类,MZ1同时与靶标BRD4和内源性效应器VHL泛素连接酶结合,让VHL能够对BRD4进行泛素化修饰并被蛋白酶体降解。

2.1 Tetherbody


Tetherbody将药物限制在目标部位并发挥治疗作用,增强了药物的治疗效用,也减少对靶外细胞和组织的毒性,其包括SOM 和COML两种小类。

SOM (sequentially binding obligate multispecific drug) ,即顺序结合专性多特异性药物,其顺序地与处于不同部位的“dock”和“target”结合。例如常见的抗体偶联药物,其包含一种具有细胞毒性的化合物,该化合物共价连接到一种仅与肿瘤细胞表面蛋白结合的抗体上。抗体偶联药物被抗体锚定至肿瘤细胞与表面蛋白(dock)结合后被肿瘤细胞吞噬,进入肿瘤细胞后毒性化合物对细胞核(target)进行裂解,如图4(a)。此外,siRNA与肝脏细胞糖蛋白受体(dock)对应的配体偶联后,即可靶向肝脏细胞(target),如图4(b)。由于这类药物依次与dock和target结合,因此得名SOM。

COML (concurrently binding obligate multispecific drugs that mediate localization) ,即同时结合专性多特异性药物。与SOMs不同的是,COML的dock和target位于在同一位置(比如细胞膜),且锚定过程和对靶点的调节过程同时发生。COML的一个例子是抗体-细胞因子药物,细胞因子IL-2可以增强对肿瘤细胞的免疫攻击,但是它对普通细胞也产生作用。一种解决方案是降低IL-2对其受体的亲和力,并将其与一种抗体结合,这种抗体仅可与肿瘤细胞表面抗原结合,因此IL-2被引导至肿瘤细胞表面并与受体结合,如图4(c)。

图4  Tetherbody使药物在目标部位起作用,使结合具有特异性。a,b SOM顺序地与dock和target结合。dock位于目标细胞的表面,target位于目标细胞内部。药物被引导到细胞表面后与dock结合后被细胞吞噬,在细胞质中对target起治疗作用。a 四个细胞毒性分子与抗体偶联药物b siRNA与三个配体偶联药物 c COML同时与dock和target结合。细胞因子被突变降低了与受体的结合亲和力,除非它们被引导至受体附近,否则它不能大量占据受体。

2.2 Matchmaker


虽然Tetherbody能将药物引导至目标部位进而增强药物效用,但药物仍可通过与靶标结合直接增加或减少其功能而获得符合1T1D范式的治疗效果。然而,另一种多特异性药物——concurrently binding obligate multispecific drugs that function as matchmaker (COMM),可通过内源性的生物机制来实现对靶标的治疗性调控。Matchmaker使生物体内的内源性效应器接近靶标,使原本不能直接调节靶标的效应器起治疗作用,这将助于开发针对目前绝大多数“无法用药”蛋白质的药物。

COMM分为基于小分子的COMM和基于生物大分子的COMM两类。基于小分子的COMM如作为免疫抑制剂的环孢菌素Cyclosporin,其在亲环蛋白与影响T细胞活性的钙调磷酸酶之间形成复合物,使亲环蛋白抑制钙调磷酸酶,进而抑制T细胞的活性与免疫反应。又如抗肿瘤药物来那度胺Lenalidomide在泛素连接酶的CRBN亚基与转录因子IKZF1和IKZF3之间形成复合物,导致转录因子被泛素化并被蛋白酶体降解,进而抑制骨髓瘤浆细胞发育,如图5。

图5 基于小分子的COMM的作用机制

基于大分子的COMM药物不能有效地穿过细胞膜,因此在细胞外和细胞之间起作用,主要将不同细胞或者细胞外分子结合。例如,双特异性抗体BCE,使其一端与T细胞受体的CD3亚基结合,另一端与癌细胞表面抗原结合,进而导致T细胞裂解癌细胞,如图6(a)。另一种大分子COMM药物可以恢复细胞缺失的功能,例如a型血友病患者缺失桥接蛋白酶 FIXa与酶前体FX的凝血因子FVIII,而COMM药物Emicizumab可同时与FIXa与FX结合,因而替代凝血因子FVIII的生物功能,如图6(b)。

图6 基于大分子的COMM药物 a双特异性抗体使生物效应器T细胞与靶标癌细胞接近 b Emicizumab取代a型血友病体内缺失的FVIII

3.多特异性药物的前景与挑战


将药物聚集在作用位点是提高疗效和减少毒性的良好策略,然而用于定位的多特异性药物面临着两大挑战:(1) 仅存在于特定组织和细胞表面的受体相对缺乏,对此,识别其他组织上的特异性受体将极大地扩展Tetherbody的治疗范围 (2) 由于血脑屏障,多特异性抗体无法用于治疗脑疾病。对此,可利用质膜受体(包括胰岛素和转铁蛋白)进行转运。

如今许多连接T细胞和癌细胞的双特异性抗体都处于临床开发阶段,但其面临许多挑战:(1) 患者在免疫治疗初期,由于大量T细胞被激活,可能出现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临床资料表明,抗细胞因子药物或逐步给药可以减弱这种作用。(2)癌细胞可能被药物遗漏。这可以通过构建“或”门药物来解决,使药物可与富集肿瘤细胞表面的多个抗原结合。只要结合其中任一抗原,便能够杀死癌细胞,如图7。(3) 第三,一些抗原不仅在癌细胞上富集,也存在于正常细胞上,这缩小了治疗范围。对此,可以通过构建“与”门药物来解决。构建一种具有CD3结合域和两个不同的靶结合域的与门药物,这样只有在两个位点都存在的情况下才能杀死癌细胞,如图8。

图7 OR-gate药物。除了CD3结合部分外,还有另外两个结合域,每个域都与肿瘤细胞上的一种独特的抗原紧密结合。药物只需与任何一种肿瘤抗原结合都足以介导T细胞杀死肿瘤细胞。

图8 与门药物。只有药物与两个肿瘤抗原同时稳定结合才能杀死目标肿瘤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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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尽管过去半个世纪发现催生了大量药物,但大多数药物仍然通过传统机制发挥作用。如今,我们现在处于变革的边缘,未来将有越来越多的多特异性药物,特别是通过诱导内源性效应器来调节包括蛋白质、核酸甚至细胞器在内的多种靶点,从而可针对迄今为止不可用药的靶点进行药物设计。


参考资料

Deshaies, R.J. Multispecific drugs herald a new era of biopharmaceutical innovation. Nature 580, 329–338 (2020). 

https:///10.1038/s41586-020-21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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