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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宋玉山 提起鸿门宴，人们会不由地感到一股杀气。项羽设宴，宴请刘邦，帐外埋伏刀斧手，只等项羽一声号令，伏兵四起，刘邦就要人头落地，十分凶险啊！可是，这只是文学作品中的情节，《汉书》记述的鸿门宴，却并无伏兵，项羽也根本不想杀刘邦，真正想杀刘邦的，只是项羽的谋士范增而已。 《汉书》记载，刘邦进入咸阳以后，立刻下令，把秦宮中的贵重财物和库府全部封存，任何人不得擅自取用。为了防止士兵抢掠，又命军队撤回霸上驻扎，同时大搞安民活动。 刘邦召集各县父老和有名望的人，对他们说：“楚怀王曾与诸侯约定，谁先进入关中，谁就当关中王，所以，我应当在这里做王。这一带苦于秦朝的暴虐法令已经很久了，现在我和父老们约定，法律只保留三条，杀人者处死刑，伤人者和抢劫者治罪，其余的全部废除。所有官吏仍然行使职责，百姓也和往常一样安居乐业。” 大家听了，都十分高兴，纷纷称赞刘邦仁德。刘邦又派人和秦朝的官吏一起巡视各地，安抚民心，关中的局面很快稳定下来。看来，刘邦是真的准备要当关中王了。这也是应该的，因为楚怀王有过约定啊。 正当刘邦精心治理关中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消息，令他十分气恼。原来，秦国将领章邯投降之后，项羽封他为雍王，雍地就在关中，章邯做了雍王，刘邦怎么办呢？ 这时，有人对刘邦说：“秦地富足，胜过其他地方十倍，再加上地势险峻，是个成就大业的好地方。可是，如果章邯来了，您恐怕就不能拥有这个地方了。您应该赶快派兵守住函谷关，不让诸侯军队进来，然后再扩大自己的实力，以便抵抗他们。”刘邦正在气头上，未加思索就同意了。 项羽在歼灭秦军主力之后，也挥师西进，意图攻取咸阳。巨鹿一战，项羽威名远扬，各路诸侯纷纷归附，残余秦军望风而逃。项羽一路顺利，很快抵达函谷关，却见关门紧闭，有士兵把守，又听说刘邦捷足先登，已经占据了咸阳。项羽觉得失了面子，很是恼火，下令攻打函谷关。项羽军队士气正旺，守关士兵抵挡不住，函谷关不费力气就被攻破了。项羽率军继续西进，到达鸿门，离霸上只有四十里路了。 这时，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来告密，说：“刘邦想在关中称王，让秦王子婴为相，珍奇宝物都占为己有了。”曹无伤是刘邦沛县起义时的老部下，如今见项羽势大，就想叛刘投项，博取富贵，真是一个小人！曹无伤一告密，刘邦就危险了。 果然，项羽很气愤，心想，我与秦军主力浴血奋战，他却坐享其成，太便宜了。于是，项羽下令：“明天准备酒食，好好犒劳士兵，给我把刘邦的部队打垮。” 项羽的谋士范增也趁机说：“刘邦过去贪财、爱美女，现在进了咸阳，美女财物都不要，可见其志不小，应该趁其羽翼未满，赶快灭了他。” 当时，项羽军队有四十万，兵强马壮，士气高涨，而刘邦的军队只有十万，实力悬殊，刘邦危在旦夕。 项羽有个叔父，叫项伯，担任楚国的左尹。项伯见刘邦军队处在危险之中，很为好友张良担心，因为张良眼下正在刘邦军中。张良曾经救过项伯性命，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于是，项伯连夜赶到刘邦军中，找到张良，告知险情，要带他一块离开。 张良听了，感到事态严重。他当时还不是刘邦的人，而是韩王的臣子，奉韩王之命帮助刘邦。张良对项伯说：“沛公现在危急，我如果跟你走了，既不仁义，也无法向韩王交代，必须要告诉沛公。” 张良急忙找到刘邦，把情况一说，刘邦大吃一惊，知道项羽势力强大，自己不是对手。张良说：“这事可能有误会，应当向项羽解释清楚，项伯是个关键人物。” 张良就带着项伯去见刘邦，刘邦很恭敬地接见项伯，诚恳地对他说：“我进咸阳以后，什么东西都没敢动，封存了仓库，只等着项将军前来处理，军队也没敢驻在城内。我派人守函谷关，是为了防备盗贼和意外变故。我和项将军情同手足，日夜盼望项将军到来，哪里会造反啊！希望您能向项将军解释清楚。” 刘邦拿出酒来，频频向项伯敬酒。说话间谈起家事，刘邦又主动提出，要与项伯结成儿女亲家。刘邦当时已被楚怀王封侯，项伯与他结亲，算是高攀了。 项伯被刘邦的一片诚意所打动，答应去向项羽说情，并建议刘邦赶快去见项羽，把事情当面解释清楚。分别时，项伯嘱咐刘邦：“明天您可要早点来啊！” 项伯回到楚军营中，已是深夜，但他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误，马上去见项羽，把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说完情况，项伯又说：“如果不是沛公先攻破关中，你怎么能顺利进关呢？沛公立有大功，天下皆知，如果攻打他，是不符合道义的，天下之人，也会不服。明天沛公来了，你要好好招待他。” 项伯是楚国重臣，又是项羽的叔父，说话份量很重，而且说得合情合理，于是，项羽就答应了项伯，不再为难刘邦。可见，在鸿门宴开始之前，刘邦的危险就已经解除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邦带着一百多名随从来到鸿门。见到项羽，刘邦很亲热地说：“当初，我和将军并肩作战，合力攻秦，相约为兄弟。依仗将军在河北作战，我才有机会先入关攻破秦朝。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将军，今日特来请罪。” 听了刘邦这番话，项羽显得有点尴尬，不由地说道：“那是因为您的左司马曹无伤说了您的坏话，才让你我之间产生了嫌隙。不然的话，我怎么会那样做呢？”这刚一见面，项羽就出卖了曹无伤，明显是对刘邦没有敌意了，而且还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接下来，项羽摆好酒宴，请刘邦一起喝酒。项羽、项伯叔侄俩并肩面东而坐，刘邦面北而坐，范增、张良在两侧相陪。席间，刘邦大谈与项羽并肩作战的经历和兄弟情谊，气氛十分融洽。 这时，范增坐不住了，他知道刘邦是与项羽争夺天下的劲敌，今日前来，如同羊入虎口，只需项羽上下牙一碰，刘邦就会被轻松吃掉，多好的机会啊！范增好几次给项羽递眼色，项羽却假装没看见，不予理睬。 范增只好起身出去，找到项庄，说：“项将军心肠太软，你进去假装舞剑，趁机杀了刘邦，不然的话，我们都将成为人家的俘虏啦。” 于是，项庄进到里面，敬酒完毕，舞剑助乐。项庄一边舞剑，一边慢慢靠近了刘邦。项伯见项庄不怀好意，也拔出剑来，说要双舞，用身子护住刘邦，酒宴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张良见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找到樊哙。樊哙听说刘邦有危险，立即持盾挺剑闯了进去，面西站定，怒视项羽。项羽忽见闯入一条彪型大汉，伸手握住宝剑，挺直身子，问：“这位客人是干什么的？”张良介绍说，是沛公的卫士。项羽赞道：“好一位壮士！”命人赐给他酒肉。 樊哙吃完酒肉，对项羽说：“秦王有虎狼一样的凶狠之心，所以天下之人都背离了他。如今沛公率军西征，攻占咸阳，灭了秦朝，立下大功。如果听信谗言，杀害有功之人，那是走暴秦的老路啊。我认为将军是不会那样做的。”项羽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请樊哙入席坐下，一块喝酒，酒宴照样进行。 过了一会，刘邦起身上厕所，樊哙也跟着出去，劝刘邦赶快回营。刘邦说：“还没有告辞呢，怎么好意思离开啊。”樊哙急了，说：“干大事不拘小节，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告辞干什么！”于是，樊哙等人保护着刘邦，抄近路返回霸上。刘邦回到军营，立刻杀了曹无伤。 刘邦走后，张良进去，向项羽致歉，说刘邦喝多了，就先回去了。张良还代表刘邦，献给项羽白璧一双，赠给范增玉斗一对。 项羽接受了白璧，范增却把玉斗扔在地上，拔剑砍得粉碎，气愤地说：“项庄这小子，没法与他谋大事。将来夺取天下的，一定是刘邦。”项羽知道范增是在说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从《汉书》记载来看，在鸿门宴上，项羽并没有杀害刘邦之心。对此，许多人感到遗憾，认为如果当时杀了刘邦，天下就是项羽的了。 笔者却认为，即便是杀了刘邦，项羽也不可能得到天下，因为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项羽根本就不是当帝王的材料。 当时，项羽势力无人能及，他要想登基称帝，易如反掌。然而，项羽却大开历史倒车，效法西周搞分封制，结果重新引发战火，天下又乱。请看下集《新视角读（汉书）》之四，项羽分封引发战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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