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 大林跟单位同事被派到隔离点当志愿者已经第四天,这几天气温升到三十度,穿着防护服在太阳底下走过恨不得热昏过去。到了换班的点,脱下防护服,再让同事仔细消杀,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收拾完毕,拿起手机,发现妻子小梅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从前大林爱跟朋友喝酒掼蛋,经常后半夜才到家,老婆小梅深恶痛绝又无计可施,电话不接,只能一遍遍发微信,翻来覆去就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家里也没啥大事必须得大林回来,儿子早就上大学了,不需要像高中阶段起早贪黑接送,老一辈的身体健壮如牛,还时常过来买菜送肉外加打扫洗刷。大林便更像甩手掌柜,工作压力不大,日子快乐无比。虽如此,但小梅总觉得气不顺,一不高兴翻出来说事儿,拿大林撒气。 在大林被派去隔离点的第二天,小梅接到任务去高速路口轮班,只是不需要驻点,但来回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另两个同事一个家里有上网课的孩子,另一个有耳聋的父亲要照顾,于是小梅便自告奋勇去值夜班。本想着夜里车也不会像白天那么多,谁知道第一天站在卡口就没歇过。小梅是个多爱说话的人呐,平日里就爱找人唠嗑,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她的高嗓门儿。那天从晚八点开始,到了凌晨一点,小梅说话的音量就降到了最低限。出口处排着长长的车队,全都是大卡车,小梅一刻也不敢耽搁,看两码、举额温枪。后半夜遇到个想从绿色通道插队的,先是跟辅警争辩,那个年轻的辅警也累得不想多说话,大车驾驶员脾气上来了,两人恨不得吵起来。小梅连忙跑过去,凭着多年调解工作的经验,安抚了对方的情绪、化解了冲突,当她坐在椅子上喘气的时候,累得一个字也不想说。早上换班的同事到达,小梅在规定区域按流程脱防护服并消杀,顶着两个黑眼圈又踏上了回家的路。 大林在午饭的时候想打个电话给小梅,估摸着她这会儿睡得正香,就在微信上发了张自己穿防护服的照片给她。小梅迷迷糊糊睡到下午三点,看到大林发的图片,回了个点赞的表情,忍不住又发了条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梅在卡口还没换班的时候,大林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早上六点开始常态化清洁区消杀,早餐、例会、自查、采样、送餐、全面消杀,打扫卫生、清理医废、信息核对,以及各种对接协调。大林一直觉得自己身板儿硬朗,架不住这几天持续作战,声音嘶哑,有些疲惫,暗自下决心以后少喝酒多锻炼,这样关键时刻才能派上大用场。 晚上十二点大林接到通知要做好接人的准备,马上跟同事一起准备防护和统筹细节。看到小梅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大林疲惫的心头阵阵温暖,回复的信息跟以前一样:我知道了!只是后面比平时多了一朵玫瑰和爱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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