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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鹏|春的记忆之掐苜蓿

 时光捡漏 2022-04-20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近日下村,偶遇冯叔,闲谈甚欢,话别时,冯叔送我半袋苜蓿,当我接过递来的嫩绿苜蓿,心里感觉五味杂陈,激动、兴奋、惆怅……
北方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时值三月,南方早已是杨柳成荫莺歌燕语,这疫情下的凤翔春色仿佛才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洗漱着一冬的灰尘。但迟归迟,却似乎有种厚积薄发的劲头,几天前还是草色遥看近却无,贵如油的一场蒙蒙细雨却催生了漫山遍野的桃花竞相开放,唯恐赶不上这初春的盛景。
我对这报春的桃花并没有太多眷恋,看路边的草丛细细密密地变绿,路肩垂柳吐芽,一个真正让我想起来就感到春意顿生的念头就开始在心底荡漾:掐苜蓿。
苜蓿,《本草纲目》记载,学名:木粟,光风草。郭璞(两晋时期著名文学家、训诂学家、风水学者,建平太守郭瑗之子)作牧宿。谓其宿根自生,可饲牧牛马也。罗愿《尔雅翼》作木粟 ,言其米可炊饭也。苜蓿乃多年生,草本植物,不择贫瘠,不畏风寒,其吃法有多种,或凉拌或其他。

掐苜蓿,想到这几个字,我仿佛已经置身于广阔的田野,沟壑边坡,提着笼笼(小竹篮)或拿个塑料袋,攥着小铲铲(多数用手掐,铲子用不上),跨过一条条田垄、沟壑边坡,低头寻找一簇簇绿意,欢快地飞奔过去……

掐苜蓿,这简直可以算是童年春天最难忘最欢喜的户外活动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根本没有人特意去种植苜蓿,人们将地的边边角角都中称洋芋和小麦这样的主食农作物,稍微坡度较缓的山地都被开垦种粮,我们掐的大多是生长在偏远向阳的坡上的野生苜蓿。苜蓿对我这个从贫困大山走出来的农家子弟来说,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艰难和苦涩。

记得上小时候,周末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自己总会约几个小伙伴去掐苜蓿,那时好像很少有大人们挎着篮子专门去田间地头掐苜蓿的,有时也会在干完活后休息时顺手掐一些回来,也许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孩子们的玩意而已。每家的孩子掐苜蓿,很少有当任务去完成的,大都是让孩子去田间地头玩一玩,疯跑一会,不求成果多少。也许正因为如此,对于一个不愿受过多拘束的孩子来说,这简直是一件再轻松有趣不过的美差了。刚开始家里人不放心我一个人,每次都是嘱咐两个姐姐们带我去,主要是怕我走丢了,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实际干活的主要劳力是两个人,我负责提篮子,偶尔掐点。两个姐姐怕我掐马苜蓿,混在一起不好捡,马苜蓿跟普通苜蓿是有区别的,主要区别在叶子的大小和厚度,叶子较大较厚的是马苜蓿,马苜蓿不能吃……直到后来,国家减免农业税,不用交公粮,越来越多的人挣脱了土地的束缚,开始远走他乡,追寻打拼属于自己的幸福,土地渐渐开始荒芜,慢慢的有人开始种苜蓿,但其用途主要是饲养牲畜。

当冯叔送我苜蓿菜的时候,在我脑海深处呈现出这样一幅生动的图画,我仿佛置身其中:春意渐起,微风拂面,万物复苏间散发着平和恬淡的气息,一行走在广阔无垠的田野里的小孩,挎着笼笼,跑着跳着唱着,无忧无虑,悠然自得地掐着苜蓿……想不到会成为20余年后的每逢春日,那个初为人父心头抹不去的温柔记忆。
从高中毕业开始,渐渐就很少有这种无忧无虑不受拘束的日子了,假期多数时间为学费和生活费而在建筑工地奋斗。如今离开故乡多年,却因为种种缘由不曾归去。但那童年在春天旷阔田埂间掐苜蓿的欢乐日子,却像这迟来却魅力不减的春日,唤醒我最深的美好记忆。
END

作者简介

朱德鹏,行政干部,酷爱写作,发表散文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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