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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丹 单位旁边有个船山公园，在公园西侧广场上有一座王船山雕塑，我常常透过窗口去窥探这位传奇的老人，穿越时空感受他不一般的人生味道。 “草根”王船山的原味 作为“草根”，王船山不屑“贾人诡而获之”，倡导“人可有田”，提出“民者国之本也”“衣食足而后廉耻兴”。同时，他又主张“限田”，认为人所拥有的耕田“有力不得过三百亩”，多占土地甚至要倍出赋税。作为“草根”，王船山有固执己见的霸蛮，坚持“身之所历，目之所见，是铁门限”。据记载，他为考究“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描述的“雎鸠”，竟先后研究了《尔雅》《说文解字》《本草纲目》等多部典籍，得出结论：雎鸠虽是一种名为“鹗”的鱼鹰，但这种鱼鹰却并不是水鸟，而是山禽。他还考究出《溱洧》诗句中“士与女,方秉蕑兮”的“蕑”，既非兰草又非兰花，而是田间地头最常见的香茅草。 “举人”王船山的酸味 王船山二十四岁考中举人，从小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他深信“学而优则仕”，认为“秀者必士……此之谓天秩”。然而，就在王船山踌躇满志高中举人的时候，天崩地裂的朝代更替，彻底中断了王船山的求学求仕之路。中举是他的人生高光，也是他的酸楚遗憾。 王船山有许多的名号，“壶道人”“双髻外史”“一瓠先生”“船山遗老”等，在他生命的不同阶段，也建造了众多居室，每一个地方都有铭心的故事，更承载了心酸。“续梦庵”续的是大明一统之梦，“败叶卢”是郑夫人去世后王船山的生活和心态之写照，当面对大明沉沦而感到无力回天之际，王船山筑起了“观生居”……在清朝剿灭吴三桂叛乱的同时也浇灭了王船山光复大明朝的希望之光，他便以“南岳遗民”之名把大爱与梦想寄情于山水、托付于文字。 “大儒”王船山的辣味 王船山的思想底子始终都透射出湖南人的火辣性格，他是一个明心见性的人，为人坦荡。他在《寄弟侄书》中有一段话写道，“和睦之道……心生芥蒂，如有不适，何妨面责，慎勿藏之于心，以积怨恨。”足见其品性之端庄与明亮；他是一个性格泼辣的人，敢爱敢恨。“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表达了他的坚贞与隐忍，虽历九死而不悔。他不止一次骂趋利弃义者为“禽兽”；他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敢为人先。虽然是一介书生，却有着强烈的民族自信与自尊，他毅然投笔从戎，却又不眷恋权势，他婉辞了永历帝的授官，他仗义执言被南明朝党争所迫害，他拒绝为吴三桂写《劝进表》。王船山用生命诠释着“志为立人之本”“志于义，归于道”“不畏死，更贞生”的个性与品质，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种精神。 “寂寞”王船山的苦味 王船山的灵魂是跳跃的，他的思想是丰富的，但在他高韬的荣光下的“寂寞”却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苦。 王船山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男人，他一生经历了太多亲人骨肉离散之苦，每一次亲人的生离死别对他都是一重折磨。在他给第一任妻子逝世十周年时作《悼亡四首》，写道：“十年前此晓霜天，惊破晨钟梦亦仙……闲福易销成旧憾，单衾愁绝晓禽啼。”在第二任妻子郑妇人去世多年后，他依然为她的逝世感到悲伤，写下“一万五千三百三，愁丝日日缠春蚕”的句子。王船山的老年生活应该也是清苦的，一间草堂，笔墨纸砚，一盏枯灯，泥墙断瓦。 王家祖上虽然是殷实人家，但传到王船山父亲一代人手里时，已经是家徒四壁，只剩下薄田几亩。他活着的时候是寂寞的。王船山一生写下八百多万字的文言文著作，但直到道光十九年，王船山的名字以及他的思想才像金子一样被人们所发掘、重视和追捧，其散佚的文稿才由其裔孙王世全与邓显鹤开始搜集刻印，之后曾国藩也对其《船山遗书》进行大批刻印，至民国，刘人熙又继续补刻……但此时，距离王船山去世已有两百多年了。 王船山的一生是命运多舛的，但他依旧能够做到身心如一的坚守，用身体和生命去感知、丈量、延绵着这个世界，最终凝聚成了一艘巨船、一座大山、一个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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