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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寅|读书日读我书

 金陵生论学 2022-04-23

《学术的年轮·续编》

(凤凰出版社2021年版,448页)

    千禧年伊始,同事兼朋友靳大成兄策划一套“思想·学术·生活”丛书,敦促我将历年所写的随笔编个集子,结果就有了《学术的年轮》。丛书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印行后,一时颇有影响。《学术的年轮》中有关学术规范、学术体制的议论尤其引发学界的共鸣,台湾也有学者在网上说想不到大陆学界竟有这样猛烈批评当下学术体制的。十年后凤凰出版社重版,增加了一半篇幅,仍旧受到读者称赞。毫无疑问,它一定是我的著作中流传最广、阅读量最大的一种。索求的朋友络绎不绝,初版我先后买过250本,全都送完。后来出版社库存也清了,责编苏晶女士只好将编辑室留存的20册送给了我,又都被友人要光。

    这本小册子所以吸引读者,主要是有相当的篇幅谈学风问题,而学风问题又和学术规范、学术体制密切相关。当时正值学风建设备受学界关注之际,书中的议论唤起学界普遍的共鸣。很快全书就被扫描为电子文档,传播于网络,《学者何为》《与学术进步相关的几个概念》《古典文学研究三“执”》等文章被一再转发,广为流传。有时遇到其他专业的学者,也会说读过《学术的年轮》,让我颇为惊讶。

    除了批评学风和学术体制之外,还有一部分文章涉及学术史研究,这也是上世纪末学界关注的热点,这些文章体现了我们这一辈学者希望通过反思学术史来重建学术规范和学术标准的共同信念。书中《明清之际知识分子的命运与选择》《四代人的学术境遇》《中国诗学的百年历程》<谈艺录>的启示——钱钟书先生的学术品格》诸文对清初到近代以来学风嬗变、知识分子命运的反思,凝聚了一代学人对自身的学术人格和学术环境的切身体验。

    二十年过去,这些文章又从网络流入微信,读者不乏切中时弊的称赞,却不知道都是二十年前的旧文。由此可见,这二十年间学界的进步是多么缓慢,在有些方面甚或还有退步。而我作为过来之人,这二十年里已很少再写这种批评现实的文章了。不是和光同尘,随波逐流,而是深知不彻底改变现行的管理模式,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地对症用药,是无济于事的。教育的进步,也有赖于社会的整体进步。

    但问题是,教育本身就是社会进步的主要动力,没有教育的进步,社会的进步岂非更河清难俟?近二十年来,互联网和微信的普及,在信息的透明度相对提高的同时,也加速了信息传播的速度,基层的呼声比过去更容易为管理层所闻知。这无形中加快了社会进步的步伐。毕竟我们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学术和教育的体制优化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学术和教育领域中那些不适应时代发展的约束,需要我们以理性的态度,提出更专业的建议,通过从业者与管理层双方的沟通和磨合而达成共识。有问题需要敞开讨论,寻求合适的方案和对策。只要是善意的商讨和有建设性的提议,我想有关部门还是会听取的。我前些年写的有关报销难的对话,就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从而放宽了经费使用的限制,增加了智力报偿的份额,提高了间接经费的比例。学术和教育领域的制度建设,确实还有可以优化的空间,需要大家出于责任感、根据自己的切身感受提出问题,商量切磋。本集收入的几篇对话和关于学术、教育问题的一些随笔,都是近年因现实问题有感而发,随手写下的。学术和教育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也是当代文化建设的重要平台,每个置身其中的人都与有责焉。

    川流不息,逝者如斯。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学术的年轮》出版时,我正值不惑之年,如今续集编成,已过花甲。二十年岁月,在作者已是足够漫长的时间,而于学术之树,只不过添一道浅浅的年轮。但毕竟是学术的年轮啊,其中刻画着个人学术生命的印迹,也留下了时代的景象,和诸多前贤、后生的光影声息。这些光影声息时时回绕在我身边,像缥缈的步虚声伴我前行。在满天星斗下,所有的学术朝圣者,都朝着一个方向前去,许多师长和朋友已在圣殿两庑,而更多的人还在路上。

    二十年后的学界,已不复是当年冷寂的荒原,倒毋宁说更像个众神狂欢的道场。往时盲目的抽身下海,已一变为火热的上镜、出圈,或填表、评估、结项。学术仍是那株孤树,在寂寞中默默地生长。而我们,或渐行渐远,或踽踽绕行在学术的边缘上。

                                           二○二一年四月十二日

 

《金陵生小言》

(中华书局2020年版,345页)

    邵瑞彭序常茂徕《石田野语》云:儒生载笔,既萃其全力于条贯之学,而周览之余,思辨所得,或为难得之资粮,或为独到之悬解,犹之铜山见荣,足供捊拾,玉屑盈匧,弗忍弃捐。兴之所至,信手直书,卬积俯累,动成巨帙。此言学术笔记之作,乃学者论学之绪余,最为有见。仰观古贤之学,即如亭林《日知录》、竹汀《十驾斋养新录》之殚精竭虑、开辟发凡之作,无非其论学之绪余也。无此二书,亭林遗书、潜研堂集不因而失色;有此二书,两公四部之学更添锦花。惟吾国先贤,治学途隘,兀兀穷年,爬梳于经史之间,至有终其生而不能树一义、立一说者。求其学力识见果能度越前人,于古贤未发之覆、未明之理,粗揭一二,盖举世难其人焉。然则萃毕生所得为一编,若沈存中《梦溪笔谈》、俞理初《癸巳存稿》者,其可饾饤而小视之乎?予之不辞谫陋之讥、不贤之哂,而编《小言》者,此物此志也。然予抑有说焉。自清末西学东渐,国人竞讲新学,流风所被,百年于此。其说日新月异,其理愈讲愈明,中外熔冶,群科邃密。至言今日之学风者,必以追求科学之趋向概之。科学云者,凡树一义、立一说,非惟创论之务,尤重论理、验证之确凿翔实也。层层绎说,重重论证,必至确不可疑而后止。则言科学精神于今日,其推理论证之过程,尤为切要也,是亦当代学术范式之不可避焉者。职是之故,凡传统学术之述而不作、引而不释、论而不证,及夫一时所思,瞬息灵感,不求征实,漫然述之,于学者固属偷工取巧,于学术亦殊有悖于当今学范也。故予昔曾妄言钱锺书之学,于今日有取巧之嫌,盖以撰《旧文四篇》之气力作《管锥编》、《谈艺录》,诚恐难成什一也!是岂先生故弄狡狯哉,亦不得已耳。时至今日,知识积累已呈指数增长,而吾人寿无金石之固,百年之期如白驹过隙,欲以有涯之生而追无穷之学,诚亦殆矣。无已,惟黾勉不息,尽其在我,虽蚁聚獭祭之不足观,苟有补于学,亦效前贤葺而存之。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愚自不待辩,窃惟百虑一得,论者或有以取之。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海内外方家,幸勿以闲闲陵小知而讥其隘,复勿以炎炎夺小言之未逮(王夫之《庄子解》),是所愿也。甲申八月金陵蒋寅文虎识。

 

《金陵生小言·续编》

(中华书局2020年版,299页)

    曩辑常日读书札记为《金陵生小言》,以类相从,厘为十三卷,曰儒林外传、学海扬、读史管见、艺林伐山、典籍丛札、诗学蠡酌、诗史发微、诗圃撷余、诗家杂考、云烟过眼、清集漫记上、清集漫记下、事物识小。版行于世,倏忽十六年矣。马齿徒增,牛腰未束,独读书论学,笔札不辍。日月其除,余渖兹积,闲中编而葺之,以为还历之祝。顾清集漫记,蕞尔无多,姑并入过眼云烟,复益以解颐新语、诗林折枝,卷帙仍旧,部类维新。盖所见愈广而所得愈渺,曾不足言由博返约以自文也。凡我读者,毋论垂青飞白,幸有以教之。张伟博士任编辑之劳,悉心校核,为订正疏误不一,谨此致谢!庚子清和之月金陵生谨识,时疫疠将歇,河清在望。


《视角与方法:中国文学史探索》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754页)

本书是作者在还历之年回顾数十年学术历程、检阅自己学术成果的结集,是多年研究中国文学史成果的集萃。全书共收录三十篇文章,涉及文学史研究诸多方面的问题,遂冠以中国文学史探索之副书名。本书主要涉及以下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有关中国文学史基本理论、基本观念的探讨,如:《古典文学的精神史意义及其研究》《基于文化类型的文学史分期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学反思》《关于中国古代文章学理论体系》《从目录学看古代小说观念的演变》《一种更真实的人地关系与文学生态——中国古代流寓文学引论》《古典诗歌中的“吏隐”》《杜甫与中国诗歌美学的老境》《清代诗学与地域文学传统的建构》等文;二是对具体文学史问题的分析,如:《作为文学原型的精卫神话》《〈左传〉与〈战国策〉说辞的比较研究》《理想的冲突与悲剧的超越——心态史上的屈原》《反抗·委顺·淡忘——李白、杜甫、苏轼的时间意识及其思想渊源》《绝望与觉悟的隐喻——杜甫一组咏枯病树诗论析》《走向情景交融的诗史进程》《科举阴影中的明清文学生态》《乾嘉之际诗歌自我表现观念的极端化倾向——以张问陶的诗论为中心》《古典诗歌传统的断裂与承续——中国现代诗歌中的传统因子 》等文;三是对个别作家文学史意义的揭示,如:《超越之场:山水对于谢灵运的意义——谢灵运与山水诗的关系再检讨》《吏隐:大历诗人对谢朓的接受》《一个历史定论的检验与翻案——张正见诗歌平议》《权德舆与贞元后期诗风》《被批评史忽略的批评——作为批评家的严羽》《叶燮的文学史理论》《诗学、文章学话语的沟通与桐城派诗歌理论的系统化——方东树诗学的历史贡献》《旧学新知:李审言与〈文选〉学——一种意识超前的文学研究》等文;四是关于文学影响和接受的研究,如:《杜甫是伟大诗人吗?——历代贬杜论的谱系》《陆游的沉寂和走红——明清两代对陆游诗歌的接受》《李攀龙〈唐诗选〉在日本的流传和影响——日本接受中国文学的一个侧面》《乾隆二十二年功令试诗对清代诗学的影响》等文。总的来说,本书贯彻了作者多年研究古典文学一直秉持的态度和理念,从中体现出作者自觉地从观念、范围和方法各个层面全方位建构文学史的努力。在这些内容丰富的篇章中,作者始终以“进入过程的文学史研究”作为方法论主张,将视角与方法等同于理论,以理论为导向,开展文学、历史、文化的综合研究,展现出作者广博的研究视野和深微的研究路数。作为一部由论文集结而成的著作,本书较专著更富新意,能真正从视角与方法上给予读者多元启迪。

 

《中国诗学之路》    

(商务印书馆2021年版,719页)

    蒙商务印书馆垂青,在“中华当代学术著作辑要”丛书中收入我的论文自选集。斟酌再三,将书名定为《中国诗学之路——在历史、文化与美学之间》。“中国诗学之路”概括了我迄今为止治学用力所在,“在历史、文化与美学之间”则交代了我对中国诗学研究的基本认识,意味着我的学术路径所在。既然是自选集,总不免带有一点总结的意味,回顾自己的问学踪迹,便是本书的编选宗旨。我对“中国诗学”内涵和外延的理解大体同于《中国诗学》丛刊的宗旨,包含诗歌理论、诗歌史、诗学史、中外诗歌比较四个方面的研究,多年来我也一直从事这些方面的研究。中外诗歌比较于我是比较困难的,除了写过一篇《旧题李攀龙<唐诗选>在日本的流传和影响》外,就是翻译、介绍了一些日本美学家、汉学家的论著,多年前购下的日本歌论集、歌合集、芭蕉俳文俳句集等,一直都不曾着手翻译和研究。所以本集所选的论文只限于中国诗学研究的前三个范畴,包含我研究的四个方向,各选六篇论文。

    第一部分是心态史研究,包括刚工作时写的《李杜苏诗歌的时间意识及其思想渊源》到前几年做集体项目“古典文学与华夏民族精神的建构”时写的《千古艰难唯一死——易代之际的生存伦理及历史相似情境的诠释》。这是我从读博士起就一直在考虑的问题,《诗经》《楚辞》课程作业和博士论文《大历诗风》都从心态史的角度来考察过诗学的问题;第二部分是唐诗研究,包括早年研究大历诗时所作《刘长卿与唐诗范式的演变》和近年撰写的《杜甫与中国诗歌美学的“老”境》。第三部分是古典诗学基本概念和命题研究,包括被广泛征引的《古典诗学中“清”的概念》和侥幸被评为国家社科基金资助期刊18篇优秀论文之一的《在中国发现批评史——清代诗学研究与中国文学理论、批评传统的再认识》。这部分论文都基于以往诗歌史研究的体会,在清代诗学研究中形成,发表在新世纪以后。它们看上去像是理论研究,其实都包含着诗史研究的心得。最典型的是《情景交融与古典诗歌意象化表现范式的定型》一文,这是博士论文《大历诗风》提出的问题,经过三十年的思考、酝酿,才变换角度重新论证昔日的假说。第四部分是清代诗学史研究,这是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一直持续不辍的研究领域,所发表的论文也最多,本集只选了于诗学史研究具有普遍意义的几篇。

清代诗学史第一卷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年版,774页)

    清代诗学依托于学术色彩浓厚的思想史背景,对整个古典诗学作了历史性的总结和梳理,是古典诗学的集大成和总结时期。本书作为《清代诗学史》的第一卷,内容包括鸟瞰整个清代诗学文化性格和历史特征的导言以及论述顺治、康熙、雍正三朝诗学的六章正文,以地域为单位分别论述了江南诗学、浙江诗学、关中诗学和山东诗学,并将王夫之诗学作为一个独立的部分来处理。既有历史进程的整体观照,也有個別诗论家的具体评析。相比前人以单一的观念史视角考察清代诗学的批评史、诗学史著作,本书的研究首先立足于诗学文献的全面掌握和细致梳理,融观念史、批评史、学术史于一体,在更广阔的学术视野下,对清初诗学的历史进程、现实指向、理论品格及对后期诗学的影响作了较为细致的论述,不仅对历来为学者重视的著名作者和论著都有全新的阐释,也发掘和评述了许多不为人注意的人物和书籍,具有资料丰富、视野开阔、分析细致的特点。全书征引文献千余种,涉及今人研究著作一百六十多种、期刊论文百余篇,为当今学术著作所少见。全书展现的丰富的诗学现象和理论内容,足以改变学界有关中国诗学的文化特征及理论品格的一些成见,有助于反思当代文学理论研究的问题,为建设本土化的文学理论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和借鉴。陈支平、刘婷玉《2012年清史研究评述》(《清史研究》2013年第4期)评价本书“对整个清代诗学文化性格和历史特征进行了论述,以细致梳理诗学文献为基础,展现了丰富的清代诗学理论内涵。”

清代诗学史第二卷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年版,744)

    本卷论述乾隆一朝诗学的流变,以诗坛对王渔洋神韵诗学的反拨与对叶燮诗学的接受为逻辑起点,按时序展开六十年间诗学思潮的更替和消长,依次论述了沈德潜新格调诗学、纪晓岚试帖诗学、袁枚性灵诗学、翁方纲学人诗学、桐城派诗学和高密派诗学的基本观念、理论创新、批评成就及其交互影响,在学问·性情的冲突、融合主题下辨认其主张的异同及对后来诗学的影响。全书秉持“进入过程”的学术理念,力求在历时性的观照中展开各派诗学的内部差异,使乾隆朝的诗学史在呈现其空前丰富性的同时,更显出清晰的脉络和整体格局。总之,无论是对乾隆诗学的总体认知,还是对各家诗学的具体阐释和评价,本卷都提出了不同于学界定论的全新论断。 

《金陵生小语》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299页)

     我从少年时代喜欢诗歌,读过一些古诗和普希金诗,还钻研诗词格律,甚至写过几十首新诗,自觉拿不出手,没发表过,后来保存这些诗稿的软盘竟坏了,幸免于悔其少作的忸怩。从小也喜欢读小说,建国后的长篇小说,很少没看过的。但直到进入大学中文系,都不知道散文和随笔是什么,得知班上有同学写贾平凹散文的评论,钦佩之极。我是上了写作课,才知道什么叫散文的,文革期间的中学语文课好像没有这个概念。

大学时代,我基本是读古书和外国小说,偶尔写一些新、旧体诗和读书札记,也写过几篇很幼稚的论文,却未尝试写过随笔或散文。我发表的第一篇散文,是读硕士时写的《“蓝皮书”的怀念》,回忆高中时向同学借读王力《诗词格律十讲》而钻研诗律词谱的经历,刊登在《广西文学》上。后来渐喜欢写随笔,兴趣与年俱增。毕竟,生命的老去,也就是一个由诗性而散文化的过程,诗情的激动淡化为散文的平静。许多深刻的体验反欲说还休,任其沉淀在心底独自回味。人生有许多感觉,确实是不足为人道,而他人也很难理解的。固然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即便能尽意,又有多少人解会呢?

于是,许多随笔都出自轻松的写作,以叙事为多,偶寄感慨也无多深意。就像早几年出版的《平常心看日本》,要之都属于浮光掠影。本书所收的文字,甚至更不如《看日本》那么用心,内容也散且杂。既有很专门的文史随笔,也有饮食游嬉的记录,其中有关音乐的几篇是我自己较喜欢的。我的这类随笔,外行看了觉得很内行,内行一看就知道都是外行。最后几篇感逝怀人的文字,追怀我认识的几位学界前辈。因生性疏懒,我一向没有拜访或结识名人、前辈的喜好。有一次千帆先生让我带一本书给钱钟书先生,我夙闻钱先生不喜欢陌生人打扰,便将书放在院秘书处,由他的司机转交。且附一信,大致说知道他不耐闲人上门打搅,而我住得又很远,与其两不便,不如两便云云。不知道先生看了,会斥小儿无礼还是欣然一笑?这里追忆的几位前辈,都是自然认识,并有一段特殊情谊的,虽君子之交清淡如水,却极让人眷怀,不觉便斐然成文。

这些文字,本来并没有结集出版的奢望,承刘汀兄转达程光炜先生的美意,嘱编选一本随笔,列于文丛。于是遍检旧作,择其轻松可读的三十七篇,都为一集,以附骥尾。读者不妨视之为《金陵生小言》的姊妹篇,依旧是小言戋戋,不足以博大雅一哂。壬辰夏五蒋寅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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