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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母亲节、父亲节”全国文学作品征稿大展:王金玉

 世界作家图书馆 2022-04-25

父亲母亲
王金玉
家中老太太说安顺北街从前居住的姓王的人家很多很多,人称北街为“王半街”。老太太嫁入我们王家,命比黄连苦,我的老爷爷27岁时就病逝了,老太太独自一人把我的姑妈和我的父亲垃扯大。而且老太太居然还供我的父亲上了三年私塾,识得字并练就一笔好毛笔字,老太太含辛茹苦可想而知。
姑妈出嫁到城郊成为菜农,父亲则到了邮政局工作。
1957年我的父亲调到六枝岩脚镇邮政所上班,就在岩脚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解放前是大地主家大小姐,解放后我的公公和奶奶被打倒后相继逝去,田地房产一律充公,留下我的母亲孤苦伶仃。镇政府见太过可怜,让我的母亲到岩脚小学任老师。学校在半山腰,我的母亲就住在学校。
我的父亲那时在镇上最炫耀的是分配到一部邮递员专用加重自行车。每天下午一下班,便骑上自行车赶十余里山路到我的母亲学校吃晚饭,谈心。好多时候我的父亲还载上我的母亲回岩脚街上吃点小吃再送回学校再独自骑回镇上。
相识久了,我的父亲发现了两件事,一件是每天不管多晚都会有一位女生来陪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说她解放前是长工的女儿,小时候的玩伴,在家排行第五,她是怕我的母亲独自一人在山上住害怕,每天做完家务点上亮秆从村里来,天亮回村。(我们叫她五姨妈)另一件是学校有四个班,没有一位女学生。我的母亲说岩脚自古风气是'男娃娃是自家的,女娃娃是外家的’,所以没有那家会送女生来读书。我的父亲觉得这风气得改,我的母亲也觉得这不公平,于是乎两人一商量,每个星期天都骑车推车走乡串寨到有女孩的人家动员其家长送女孩上学。那时每个村寨里都有我的母亲的学生,每到一处都有学生家请去吃饭,饭是大白米饭,菜一律是一碗岩脚面条。面条为菜是当地最尊贵的待客,当然面条里是有肉的。
然而苦口婆心的动员,效果却也不怎地,三年总共动员送来了九位女生。
1960年我爸我妈结婚,从岩脚到安顺。因为我的父亲在岩脚上班未到五年期限,回不了邮政局上班,便由居委会分配工作,我的父亲分到蔬菜公司,我的母亲分到布鞋厂。
1961年我姐出生、1963年我哥出生、1965年我出生、1967年我妹出生。从我姐出生起,当时是物资匮乏,粮食不够吃。我的父亲便是拼命的加班,换取加班费以资家用。待我出生时正值我的母亲从厂派到老落坡林场工作三年,当时我的母亲是林场宣传队员,又是预备党员,生我三个月后硬是好强的不听人劝提前回林场上班去了。我的父亲便不再要加班费,要轮休以便背上我走路到林场喂奶见上一面再背回安顺。没有轮休日便煮米糊喂我。
从我记事起,我总是会看见我的母亲每晚都会等到我的父亲很晚很晚下班回家一起吃饭。
到我读一年级的那年,我的母亲带着我家四姊妹回去过一次岩脚。到岩脚车站五姨妈在车站接我们,第二天一早我的母亲和五姨妈带我们沿着那时我的父亲母亲日日走过的山路到了学校,一路上我的母亲和五姨妈都在回忆曾经的事说给我们听。我倒是记得我姐总结说:“这条路应该叫'一条乡村女教师的爱情之路’。”说得我的母亲和五姨妈笑逐颜开。
我的母亲带我们去岩脚的目的是去劝五姨妈送她的大女儿读书,五姨妈是听劝的。后来这事我的母亲一提起便满面春风,因为五姨妈的大女儿正是村里少有的有文化的女性,当上村长又当上乡长又当上副镇长。
到了1979年,多种形式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农村逐步实行,农民种出的蔬菜自已出售,到1980年蔬菜公司便倒闭了。没有了工作的我的父亲闲在家不是个滋味,脾气坏,喝闷酒。我的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索性也申请病退让我哥顶替工作回家。
我的母亲退体回家与我家老太太劝说我的父亲干老本行,到趸市趸蔬菜来西街菜场零卖,我的父亲听从了。于是,每日天不亮我的父亲母亲就赶到趸市趸菜,然后叫板车拉到摊位摆好,摆好后我的母亲便回家照顾儿女并做饭,中午我的母亲便去换我的父亲回家吃饭,晚饭时分我的父亲母亲一同收拾好摊子一同回家,一家人是那么的其乐融融。
后来,我的父亲先去逝了,隔几年我的母亲也去逝了。我的母亲遗言是要我们把她与父亲安葬在一起,于是我们姊妹商量迁了父亲的坟新建了合葬坟。
想想,平凡的人家总是过着平常的日子。追寻着自已的家史,追忆着父母的痕迹,作为儿女自己心中的感情冲击还是久久不能释怀。
作者简介:
王金玉,中共党员,1965年生于寒素之家。读杂书、勤习字、开棋院、传棋道、喜美酒、好远行、持冬泳、写文章,是下棋里面写文章,写文章里面习字,习字里面下棋之人。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恋上文字,常年以棋写文,2015年至2020年,连续6年论文入选杭州国际棋文化峰会征文。现任贵州安顺若飞棋院院长,以授幼儿围棋,书法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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