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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姑娘,中年丧夫,晚年丧女,向国家捐款60万,却不为人知,为啥?

 朱小鹿 2022-04-26

她出身普通,却被称为“中科院最美的玫瑰”,人们都叫她“李先生”。

2018年7月,国际小行星中心以她的名字为编号212797号的小行星命名,叫“李佩星”。

为什么她能有这么高的待遇,她到底有什么来头?

今天,就带你们来了解一下她—李佩。

1917年,李佩珍出生在北京北平无量大人胡同的一个书香门第。

作为家中的长女,父亲李保龄对其特别宠爱,要什么给什么,从不打骂李佩珍。

然而,李佩珍却不太喜欢这样的父亲,父亲虽然留过洋,受过一定的教育,但却非常封建。

(李佩一家人的合照,左一为李佩)

李保龄有个书房,当他不在家的时候,他都会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李佩珍以为,父亲害怕调皮的弟弟搞乱他的书房,才把房间锁了,后来她才知道,那把锁不是防弟弟的,而是防她的。

有一次,有人临时来叫父亲办事,父亲来不及锁门就走了。

这时,李佩珍悄悄溜进书房,扒拉下来一本书,窝在书柜旁的角落,随意地翻看着。

结果她越看越入迷,连父亲走进书房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李保龄回来后,看到李佩珍在书房里面看书,很生气地将她撵走了,那是父亲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女孩子家家的,看什么书,跟你母亲多学学,怎么当一个好母亲、好妻子就行了……”

李佩珍倔脾气,别人偏不让做的事,她偏要做,父亲不让她上学、看书,她就偏要努力为自己争取到读书的机会。

为了上学,李佩珍跟李保龄吵过几次架,闹过离家出走,好在母亲虽然没读过书,但她很支持女儿的想法。

她极力在两人中间牵线搭桥,给李保龄吹吹耳边风,最后,李保龄终于答应让女儿上学。

就这样,李佩珍先后进入北京慕贞小学、培元小学、教会学校贝满女中读书。

1936年,19岁的李佩珍更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选了最热门的专业—经济学。

李佩珍进入大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字,她把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删了,改名为“李佩”。

她觉得,“李佩珍”小女孩气息太重了,“李佩”更有一股英气。

可上学没多久,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北京所有学校被迫停课,李佩只好回到家。

外面战事不断,本身李保龄就不想让女儿读书,这下他更有理由要求女儿待在家,跟母亲学刺绣、针线活。

可李佩尝过了读书的滋味,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李保龄那几句迂腐的话,怎么可能拉得回来李佩?

1938年,李佩趁父母不在家,收拾行李,拿走父亲藏在柜头里的5000大洋,给父亲留了张借条,一溜烟跑了。

李佩早就跟两位同学商量好,不能放弃学习,眼下战火纷飞,更应该学习,只有知识才能拯救水火中的无辜百姓。

她们三个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后,一起来到了天津一家外国轮船公司的售票口,买了3张去往香港的筒仓票。

(李佩与两位同学)

售票员惊讶地看着她们,问:“筒仓票?你们3个女学生住筒仓吗?那里可是男女混杂,最好小心点。”

被售票员这么一说,她们一路上积攒的勇气一下子全都泄得一干二净,茫然地摇了摇头,只有李佩还死撑着面子,摆摆手说没事就筒仓。

过了一会,船办走过来了解情况,对她们说,如果她们能再凑出80块,他可以跟船务商量,让他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们。

最后,在船办的安排下,三个人住进了船务的房间,坐上了轮船,离开了家乡,一路南下。

能不能顺利到达那里,她们还不知道,只能赌一把了。

 

经过十几天的颠簸,她们到了西南联大,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

在西南联大,李佩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极致,没过多久,就被任为西南联大学生会副主席。

她不仅时常在各个社团里活动,还利用周末时间组织青年女工学习、认字,帮她们解决生活难题。

1941年,李佩毕业,被分配到了中国劳动协会,她教工人们唱《抗敌歌》,教他们识字。

后来,美国工会向中国捐赠了一笔钱,李佩拿出其中的一部分,在重庆建立了工人夜校、工人福利社、托儿所等机构。

剩下的钱,李佩将它转给了延安解放区,当时的延安由于战争,百姓们吃不好穿不暖。

然而,就是这个善意的举动,让李佩成为了必除不可的“犯人”。

当时国家局势比较动荡,李佩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像是在站队,因而一时之间,李佩成了抓捕对象。

重庆待不下去了,眼下李佩该往哪里走,她一下子迷了路。

碰巧,由于之前李佩代表中国,出席了第一届世界妇女大会,受到了美国工会教育主管的青睐,他推荐李佩到康奈尔大学进修。

原本,李佩只是将康奈尔大学当作是暂时的避风港,没对这里抱有太多的期望。

可没想到,李佩直接在这里捞了一个老公回家。

有一天,大讲堂里举办了一场航空科技方面的学术报告会,李佩和同学一起去看。

结果同学听得昏昏欲睡,李佩却被台上那个侃侃而谈的男生迷住了。

他叫郭永怀,曾经也在西南联大上学,算起辈分,应该是李佩的学长。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很快,这位男生就拜倒在李佩的石榴裙下。

虽说专业不同,但两人通过接触,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兴趣爱好简直一模一样。

郭永怀虽说是学科技的,但也可以陪李佩谈文学,说美食,就连李佩最喜欢的戏剧,他都略知一二。

更让李佩意外的是,郭永怀还是个被学术耽误的摄影师,会拍照也喜欢给别人拍照。

两人在一起时,郭永怀永远是李佩的专属摄影师,李佩的眼里是星辰大海,而郭永怀的镜头里只有李佩一人。

(当时郭永怀为李佩拍照)

他们从未一起合照过,都是他拍李佩,偶尔几次,李佩撒娇让郭永怀教她摄影,郭永怀就临时充当李佩的“小白鼠”,让她拍个够。

一年后,他们终于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张合影,照片里,李佩身穿旗袍,笑容甜美地挽着郭永怀,郭永怀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书生气十足。

那是他们的结婚照。

1951年,女儿出生,取名为郭芹,郭永怀升了职,在航空工程研究院教学,李佩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在东方学系教授中文。

同时,李佩还要照顾女儿,兼顾整个家庭,对此李佩毫无怨言,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能成大事,她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去帮助他,替他排万难。

基本上,郭永怀下班回家,洗洗手就可以准备吃饭,就连洗澡水,李佩也提前给他放好了。

一家三口在美国生活得很开心,但他们心里一直有个解不开的心结。

1949年,新中国成立,李佩开心极了,她很想拉着郭永怀一起回国。

但当时,美国惧怕中国的崛起,严厉禁止留美的科学家离境,郭永怀被限制出行,美国联邦调查局24小时全天候监视他们的家。

他们一直找李佩和郭永怀谈话,希望他们都能放弃回国的念头,留在美国。

然而,即使对方给出多少优越条件,李佩依然坚持:“我的家在中国,子女回自己的家天经地义,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待在美国。”

郭永怀也表示自己的意愿:“我出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回去。”

夫妻俩搓着小手,期待着回国那天的到来,在听到新中国成立的那天起,他们就从没睡过一天好觉。

1955年,日内瓦中美会谈,美国同意解除禁令,恢复留美科学家的自由。

在交接完手头工作后,郭永怀和李佩带着女儿,坐上了克利夫兰总统号轮船,离开了美国。

在海上奔波了一个多月,一家三口终于到达了深圳罗湖口岸,回到了中国。

下船后,从未见过故土的5岁郭芹问道:“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吗?那个红红的旗子好漂亮。”

李佩顺着女儿的小手指看去,一面五星红旗正挂在不远处的高楼上,随风飘动。

“不是,这里是我们的家,中国,那叫五星红旗。”郭永怀蹲下来,一字一句认真地跟女儿说。

回国后,应师兄钱学森邀请,郭永怀出任中科院力学所副所长。

由于先前李佩出色的工作经验,回国后她被安排到外事局工作,但当听到经常需要出差,李佩拒绝了。

她知道,眼下丈夫需要她,女儿也需要她,她不可能抛下他们,但李佩仍想要为国家做贡献。

当时,海外归来的科学家全都聚集在中关村工作,当时的中关村一片狼籍,道路坑坑洼洼,野生动物时不时大驾光临。

为了让科学家们有舒适的工作环境,李佩主动挑起了大梁,建设整改中关村,她当起了西郊办公室主任。

说是主任,其实就是个后勤人员,除了科研之外的小事,全都落在了李佩头上。

研究员的孩子生病了,急需送医院,李佩得亲自抱着他,走一大段坑坑洼洼的路,去等32路公交车,将他送到医院。

这碰上小感小冒,这种方法还好说,要是大病,经这么折腾,恐怕到医院小命就不保了。

为此,李佩动员自己的人际关系,在中关村附近建立了一个临时诊所。

科学家们长期生活在美国,早就习惯了西方的饮食,吃不惯中国的饭菜,李佩就出资出力,在中关村附近建立了一个糕点铺,专供西式糕点。

对自己的家庭,李佩更是尽心尽力,陪女儿练钢琴,教她认字学习,还经常为郭永怀熬汤,给他补补身体。

然而,李佩的用心却没有等来郭永怀的感谢,反而郭永怀对李佩越来越冷漠了。

以前在美国,郭永怀早早就下班回家,陪李佩母女俩,可回国后,郭永怀经常彻夜不归,甚至一大段时间没回家。

有一次,郭永怀直接不辞而别,李佩去力学所找不到他,到他任教的学校去,也找不到,她问其他人,他们也对此闭口不谈。

郭永怀去哪里了,李佩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她剪碎了所有的合照,扔掉了丈夫送给自己的小饰品。

李佩跑回老家,抱着母亲哭,说郭永怀在外面肯定有二心了。

直到后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第二天郭永怀开心地回到家,还一路哼着小曲儿。

当天,同事王淦昌邀请李佩和郭永怀到家里吃饭,可到了之后才发现,饭菜只是下酒菜,酒才是主食。

王淦昌和郭永怀一见面就不停地喝酒,喝到醉醺醺后互相抱头痛哭。

李佩看着丈夫那一脸小孩模样,再想起这两天看的报道,她瞬间明白了,郭永怀这几年来的反常。

“他是我丈夫、孩子的父亲的同时,他还是中国人,我很高兴,他先做好了一个中国人的责任。”

1963年,郭永怀被秘密通知,前往西北建立核试验场,研制原子弹,此次消息绝不能外传。

就这样,郭永怀只能憋着一口气,面对妻子的质问,郭永怀也沉默不语,他宁愿被妻子误会,也要守住机密。

短暂的相聚后,郭永怀再次启程,返回核试验基地,临走之前,他很认真地对李佩说:“等我回来,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然而,老天却没有给郭永怀解释的机会。

1968年12月5日,实验结束后,郭永怀和同事们一起乘坐飞机返回北京,准备与妻子女儿团聚,这次回家他准备跟妻子解释,自己最近在干什么。

可是,在飞机到达北京机场,准备降落时,猛地摇晃起来。

情急之下,郭永怀和同事们抱在一起,将重要的科研数据紧紧地夹在他们中间。

飞机从高空中掉了下来,机、人两亡,只有那份科研数据完好无损。

那晚,得知丈夫去世后,李佩整宿没睡,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时不时叹息,没有哭也没有闹。

那年,李佩51岁,女儿郭芹才17岁,当时正在内蒙古农区插队,一场飞机失事,使得一家三口,天各一方。

“虽然跟他做夫妻才20年,但好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足够我往后一个人回忆了。”

往后的十年里,李佩都在思念郭永怀中消磨时间,好几次她也产生了不好的念头,想要随丈夫一起去了,可想到女儿,李佩又冷静了下来。

老天剥夺了她为人妻的权利,但还没让她丧失做母亲的资格。

李佩决定,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要用独特的方式去“见”丈夫。

 

后来,中国景象越来越好,李佩虽然已经60岁了,但她仍想回归讲台,完成丈夫生前的遗愿:好好做教育。

高考恢复后,教育部计划招收研究生,就这样,中国第一个研究生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研究生院成立了。

校长严济慈邀请李佩出山,担任外语教研室主任。

走上讲台后的李佩才发现,中国英语界经过战乱后,一片废墟,需要重新建立英语教育体系。

李佩亲自上阵,向钱学森讨教改革经验,又到处召集优秀人才,组建英语核心团队。

为了能让学生出国留学,尽快提高英语口语水平,李佩既认真又严格,认真地上课,严格地出试卷。

李佩每年都往外输送一大批留学生,让他们到外接收新的知识,再回来报效祖国。

李佩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美国大学语言学主任称她为“应用语言学之母”,一时之间,李佩桃李满天下。

然而,命运依然没有让80岁的李佩喘口气,再次给她致命一击。

1996年,45岁的郭芹患癌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又再一次重重地压在李佩心头。

捂着失女的伤痛,料理完女儿的后事,李佩像个没事人似的拎着录音机,向教室走去。

“我得对学生负责,不能哭哭啼啼的。”

2007年,钱学森96岁生日,李佩来祝贺。

钱学森问:“你有几个孩子啊?”

李佩笑着回道:“一个也没有了。”

这时,距离女儿郭芹去世已经11年了,但谈起她,李佩只能以笑来面对,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痛苦上。

晚年,李佩一直奔走在教育的前线,组织大讲堂教学,为钱学森翻译文集。

对教育很大方,哪里缺钱她都自费补上,对自己却抠得很,一副眼镜戴了十几年都不换。

家里的沙发是回国时父母送的嫁妆,茶几和钢琴是郭永怀在世时买的。

后来,李佩将国家授予丈夫的“两弹一星”勋章捐给了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把60万积蓄全都捐给了中科院力学研究所,一分都没留给自己。

她完成了丈夫的遗愿,推动着中国英语教育朝着更高的台阶迈进,鲜花和掌声向她扑来,但她始终明白,她的终点一直都是郭永怀。

(李佩与郭永怀雕像合影)

2017年1月12日凌晨,一生步履不停的李佩去世,按照她生前的心愿,后人将她与郭永怀合葬在一起。

跨过半个世纪,李佩又与郭永怀相遇了,这次他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郭先生,换你等李先生回家了,请给她留个门,她腿脚不好,可能还没找到你,请你耐心一点,等等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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