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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王海轩:两棵树

 37度悦读 2022-04-28

2018第64期总第64期

文 / 王海轩 

我们单位的院子里有不少树,我要说的是离院门不远的地方的两棵树。一棵是山楂树,另一棵……当然不再是山楂树。如果是的话,一定会有人说我是在摹仿鲁迅先生了。其实,我还真不怕有人这么说。摹仿鲁迅先生有什么不好,那是先生啊!总比摹仿那些末流的甚至是垃圾类的东西强多了……一上来就有点跑题。还是回来说树。另一棵树真的不是山楂树,而是桑葚树,学名是不是这么称呼,我也说不准,反正大家都这么叫它。当然这个大家只是人多的意思,而不是说那搞技术的“大家”。

这个院子里就那么一棵山楂树,离传达室很近。每年春天山楂树花开的时候,满树雪白如云,技叶挺进着几乎都要顶透了传达室的窗户才收敛下来。而那淡淡花香就就不像技叶们那么有分寸了,它们顺着窗缝和有人进出传达室的当口,就一股脑地涌进了屋里。那清新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甜甜的感觉。我每次来取信件进这屋时,都有意的不给带上门,好让那淡雅的香气多跟我溜进来一些。我总是扳不住地与收发室那年轻女子说,你应该把窗户常打开些。那年轻女子看看那负责收发报纸的老同志一眼,口中溜出一了句:“大老爷们偏喜欢花!”再看我时目光都变了色。好像我这个大老爷们喜欢花是天大的错似的。可是我再来时,那面窗户还是紧紧地关闭着,我还是照样不关门。

最美妙日子是秋天。深秋的时候,那仅有的一棵树,团团的树冠如着了火似的,尤其是当我们下班的时候,夕阳也热烈地扑向了那树冠,把那红红的火焰上又镶了一抹金。那几日,每天下班我都在那离门不远的地方驻足,注望着那树。我的身体里每当在这个时候都有一种东西在升腾。我的语言形容不了我身体中的那种感觉,我只能在那多呆一会,直到它平静下来,才踏上回家的路。我的嘴里此刻会不由自主地哼唱出:“微风轻轻荡漾,在黄昏的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我似乎懵懂地理解了那个俄罗斯的大家之所以写出了那么美好的旋律为什么偏偏是山楂树,而不是别的什么树。

那棵桑葚树比这棵山楂树再往院子里里一些,离这山楂树有二十几米远,中间不规整地间隔着一些别的树。在那桑葚树上,你看不见如雪白花,也看不见抹金红云,但它也有属于它自己的美。你能看见它那翠绿的阔叶,那才叫翠绿啊,那才叫阔叶啊!那绿翠上面还被天公涂了一层凝脂。即使没有阳光的日子,那叶子看上去也是亮闪闪的一层,在阳光下更是让你的眼睛也跟着闪烁,甚至你会怀疑你的手上去一摸就会把那层凝脂破坏。当你真得用手摸的时候——我还真得试着小心地摸了一下,那凝脂已完全融到了那叶的绿翠中,即使你狠一点用手捻,它也还依如凝脂一般灿灿。那叶的翠绿上又抹了的亮亮的一层,你满以为那叶一定是很厚的很脆的,可一伸手则不然,那叶子薄得如蝉翼,柔得如蚕丝。真是人造天工,让你难以置信。而那叶之阔更是北方的树中少有的。有人说有巴掌大,我又好奇地试了,那岂止是巴掌大,大的正好能把你的脸都遮起来。我倒想,那树真不亚于那俄罗斯的山楂树,两有情人幽会,每人可用一片叶子遮上脸庞,不是连羞涩之烧都遮住了么!两人的语言是不是能更坦白得纯净了些么!

在这棵树下约会,夏日最好。这树上虽不见花朵,但可见一小嘟噜一小嘟噜的桑葚果。夏日里它躲在那翠绿的阔叶下,竟也如情人的脸,一阵阵地烧红了起来。约会的情人,你可顺手摘下一串,放进口里,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有点酸,有点甜,还有一点微微的涩,更有鲜红的汁液,让你怀疑那如果不是人间的真情真爱在此树生长就一定是此树生长了人间的真情真爱。每到夏日的傍晚,在那叶子正泛着夕阳的光泽的时候,我就在那树旁默立一会,我不敢走进那树冠下,我怕,我怕我会变得孤独起来,我怕我会因此而怀念起那曾经属于我的年轻的单纯的爱;我怕那阔叶一闪会出现一个我熟悉的脸庞;我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好像是怕惊动了什么,虽然我知道,那树冠的里外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归想,事实上是那桑葚果熟了的时候,那树下总可见三五人等,跷着脚向上够着,一边摘一边往嘴里送。其实在还没有到真正的成熟期,而只是部分熟了,就被那些人扫荡掉了。我在远处可清楚地看到那几个人的嘴角似在流血。我不敢再看,每当我再看见那树下再有人翘首翘脚的时候,我便躲过那树边的一段路,从别处绕向大门。

这两棵树成了我们单位的院子里我心中的两处遥相呼应的风景,我因为他们也几乎爱上了这个平日里有些闹的院子。

刻骨的是那深秋或叫初冬的一天早上,前两日的清晨天已下了霜。那天我刚走进机关大门,就听见有人在大骂。“谁这么缺德,一夜间把山楂全偷走了?”当然骂得民不堪入耳,更不用说入纸了。还听有人在劝:“别这么骂,这是机关,这样不好,显得没素质。”但那骂声还是不断,甚至变本加利:“我就是要骂,就是让他们听见。”骂人的是收发室的那个年轻的女人。我怎么也想像不出顺着那曾被这大院里人广夸为很美的红润嘴角竟能淌出那么多那么脏的话。那负责分报的老同志还在凑火,“该骂!该骂!”也有人在议论,“骂谁啊?那树也不是你家的,每年都是你摘,就不许别人摘啊?”

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看见那山楂树变得秃了,地下一片叶子,树上有的挺粗的枝也都被折到了地上。

我这人总是愿意把事情往好的一方想,我想这树经过这么一折腾也许是好事,相当于剪枝了,也许明年它会的生出更白的开花,长出更红的果。我不知怎么的赶紧到里边去看那棵桑葚树,我好像怕它也遇到如此劫难似的。谢天谢地,那桑葚树还安详如昨,只是它已经耐不住了深秋的冷,叶子有些抽缩了,很多干黄的落在了地上。

“看啥呀?这棵树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这棵树从夏初结果一开始就是大家谁愿意吃,谁吃,不像那山楂树,别人动一颗都不行。”

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我说。但我却觉得他的漫不经心充满真理。虽然这棵树和那棵树都是这个院里大家的,但一棵是谁愿意享用谁就享用,就不会产生纠纷;另一棵却只能那一两个人享用,大家的东西,就你一两个人享用,出事应该算正常吧?

第二年春天照常地到了,可我突然发现这院中我所说的那两棵树少了一棵。院中再也见不到那如雪之花了。那棵树在春天到来之前,不知被谁砍了。而我并没有听到关于砍这棵树而发生的纠纷,或者是干脆没有发生纠纷。一个人不能享用,就谁也不让你享用。这也许在许多地方都成了真理。我的心里空落落的,这个院中再也不会有那雪白的纯洁的淡雅之气了。我看见收发室中那女人,在和入门的人点着头,模样还是那样谦和,只是嘴角已失去了原来所有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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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海轩,研究生学历,辽宁《党建文汇》杂志社原主编。辽宁省杂文学会副会长,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1982年以来,在《人民日报》《美文》《鸭绿江》等刊物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2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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