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小鹿】第71期真实人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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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大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NUS）博士后，一门心思搞科研，业余写稿不荒废，努力给你惊喜。 ——朱小鹿  这是【朱小鹿】第71期真实人物故事 我是一名房地产小哥，今年是我从业的第12年。 因疫情影响，从2019年开始，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 虽然房价没有降多少，但有价无市，成交量很少。 有时候我一个月只有一单生意。 好在我2018年开始从事装修，算下来，每个月也能赚两万多。 如今我有两个孩子，妻子全职在家带娃。 我一个人在外跑业务，每月所得，足够养家糊口，还略有结余。 我有一个梦想，30岁以前要成家立业，买房买车。 我做到了，如今，我有2套房，一辆车。
我是云南90后的农村小伙。 我父母都是农民。 父亲读过几年书，成绩很好。 结果家里太穷，他弄丢2块7毛钱的报名费，只能辍学。 母亲是文盲，虽然他们文化水平不同，但父母感情很好，从不吵架。 在孩子的教育上，父亲不善言辞，不怎么说话。 我们犯错后，一直都是母亲语重心长地给我们讲道理。 他们深知读书的重要性。 我大伯家的五个孩子，都因为学习成绩好，后来端上铁饭碗，父母也希望我们能好好读书。 有次，父母让我和姐姐在家写作业。 但正值雨水季节，我家门口小沟里的水都漫出来了，孩子天性爱玩，尤其喜欢水。 我和姐姐在小河边玩得不亦乐乎，一脚踩下去，泥浆从脚趾缝钻出来。 玩泥巴太开心，作业都忘到九霄云外。 父母回来后很生气，本来不让我们干农活，在家写作业，就是极大的宽待，我们却这么不懂事。 夏季河水湍急，如果被冲走怎么办？
（我平时喜欢唱歌，自娱自乐） 那次，我和姐姐被收拾得很惨。 虽然调皮，但我从小成绩很不错，绩都是前五名。 老师会奖励我铅笔、作业本、橡皮擦等学习用品。 在现在看来，这不算什么。 但在我们那个年代，真是很大的荣誉。 父母看到我得奖，心里就很高兴。 可惜，我的学霸神话在四年级时戛然而止。 数学老师因病去世，语文老师回家生孩子。 换新老师后，我非常不适应，成绩一落千丈。 那时候父母也不懂，没有深究。 他们觉得我成绩下降是因为我贪玩，不好好学习。 以前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总是隔着一层，都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在至亲面前讲出来。 我不喜欢新老师，也学不进去，成绩下降后，开始放飞自我。 我从小动手能力就很强，对机械特别感兴趣，会把家里的录音机拆开，再装上。 12岁时，父亲外出，我们家要用拖拉机拉粮食。 我从没开过拖拉机，不过以前经常看父亲操作，步骤我都清楚，就让奶奶帮我发车。 最后很顺利地把粮食拉回来，年少时胆子大，真的不怕。 虽然成绩差，但我人缘特别好，上初中时，我当上学生会主席。 经常约上好玩的几个人，买点零食，晚上去各自的家，窝在一起谈天说地。 有次去同学家，他把狗关起来，让我们捉鸭子来杀。 云南多山，我们老家四面环山。 大家周末就去山上烧土豆吃，弄点萝卜、玉米、带上些野菜，就去野炊。
（老家风景） 虽然贪玩，但我经常帮父母干农活。 农村地多，到播种和收割的时候都要请人。 家里要忙活的时候，我就约上要好的同学去帮忙。 一群要好的朋友，相互帮忙干农活，一边玩一边干活，日子过得很惬意。 因成绩下降，我自然没考上高中，最后去一个中职学校读书。 当时自己也不懂，父母文化不高，也没有什么远见，我随便选了个专业，读会计。 后来，大伯家的哥哥们说，我专业没选好，应该去读医，好就业。 不过，等他们告诉我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只能将就着读。 上中专后，老师看我能说会道，做事有章法，号召能力强，让我当班长。 对我来说，虽然读的学校不是很好，专业没选对。 但很幸运，当时认识小一届的学妹，现在是我老婆。 妻子从我是个穷小子的时候，一直跟着我，不嫌弃我，算是我人生最大的收获。
2009年3月，我们要去实习，当时班主任推荐我们去一个知名地产开发商那里。 可老板觉得我们是学生，啥都不会，还要给我们开工资，没答应。 在学校时，无忧无虑，出社会后，我才觉得人生好难。 好在不久后，我就找到一份工作，一个卖啤酒的老板让我们帮他对一下账。 我和同学核对完才发现，业务员私自挪用钱款。 账目上是盈利的，但老板实际上亏钱了。 老板就给我800的月薪，让我帮他管账。 我不甘心就拿几百块，想去跑业务，拿提成。 跑业务很辛苦。 早上8点装货，要跑四五个小时。 吃完午饭，按照要送的清单，把酒背过去替顾客放好。 一件啤酒30斤，一次背四件，有的要爬楼，有的要背到地下室。 送完酒，再到住的地方，基本都晚上9点左右。 有时候，车中途坏掉，就很抓狂。 云南山路十八弯，有个乡镇的路基本都是回头曲线，左绕右绕。 车坏掉后，修车的要两三天才来。 遇到个赶集的大哥，请人家帮忙买一件方便面，连续吃了三天的方便面，吃得想吐。
（我外出游玩时） 实在熬不住，我们想去村里找点吃的。 恰好看见有家人在杀猪，就称8斤猪肉，出钱请人帮我们做顿饭。 那顿饭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村民还在做饭时，闻着肉香、米香都在淌口水。 肚子饥肠辘辘，恨不得半生不熟的饭菜先吃上两口。 做好饭后，有的肉很肥腻，一口咬下去，一嘴的油。 当时吃着很解馋，现在真是吃不下去。 第四天，看到修车的人，如同看到救星一样。 在外跑业务，饥饿都不算什么，怕的是遇到危险。 有次遇到暴雨，被困了一个星期，事也没做成。 拉着400件啤酒，在行驶过程中，车中途爆胎。 还好爆的是后车胎，如果是前面的车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当初为赚钱，跟老板说去跑业务，后来钱没赚着不说，还干了一年的白工。 有次给客户送酒，我把钱包放驾驶室，门也没锁。 等我回来，钱包不翼而飞，包里有刚收到的1万元货款。 2009年的时候，这笔钱对我这种家境的人来说，算得上巨款。
（跟家人出去野炊） 钱包丢后，我才惊觉自己年轻没经验。 以前办业务，会出去喝酒，有时候喝得人事不知，钱包也经常随手扔在驾驶室。 自从丢钱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单子，我再也没让自己喝醉过。 回家后，我魂不守舍，老板知道丢钱的事，让我想办法补回来。 其实，我心里大概知道是谁干的，可没证据，我只能认栽。 母亲看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我不得以说出实情。 母亲听完后，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哽咽着说：“儿子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即，母亲又安慰我：“别怕，只要人在，家就在。” 正值端午节，对我来说，那是我终生难忘的一个节日。 后来，母亲帮我借到5000块。 后面一年的时间，我从老板那预支点生活费，其余的工资，都被扣除抵债。 一年后，我终于还清债务。 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领到。 这段经历，虽然跟卖房没有关系，但却磨炼了我的意志，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辞职后，我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以前我一直想卖房子，可根本没人要。 现在没有退路，我打算主动出击。 三天后，没接到面试通知，我自己找上去问。 去之后，经理找半天才翻出我的简历，看完后，觉得我没经验，不想要我。 这时候，我遇到人生的第一个贵人，杜姐。 她是老员工，建议经理给个机会，让我试一下。 如果不行，我一两个月后，就会自动走人。 多亏杜姐的帮忙，经理让我第二天来上班。 我实习的时候，月薪300块，路费、食宿自理。 毕业以后，我一心想闯出点名堂，在30岁以前要买房买车。 现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虽然条件艰苦，我也甘之如饴。 我很感谢杜姐，她不仅是我卖房的引路人，也教会我很多东西。 上班时，杜姐让我们先不要记房价、也不要想着怎么跟顾客打交道，这些都是后面的事。 我们应该先找个笔记本，把我们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路，每一个小区都跑遍。 什么路有哪几个小区，每个小区有几栋房子，每个小区有啥特色，杜姐让我们要画好草图。 实习期间，我每天骑着小毛驴走街串巷。 我们市那会主街都只有五六条，我又是本地人，跑起来很快。 20天后，我对城市道路，小区都了如指掌。 后面10天，我就在店里学习，了解相关政策、卖房流程。
（外出游玩拍的美景） 2010年，我们市的房地产中介还很少，老板以前在深圳待过，我们算第一批进入市里的房地产企业。 第二个月，我开始带顾客看房。 顾客给我讲自己的购房需求，我脑海里就闪过以前跑过的小区，删选符合他们要求的房子，带他们看房。 按规定，每成交一套房，业务员可以有20%的提成。 那会我们市公务员的工资是2000左右，我第二个月就开单了，拿到1.2万的工资。 拿到钱的当天晚上，我兴奋得睡不着，把钱放在枕头下压着。 挣到人生第一笔巨款，我给家里添置几件家电，还请朋友去唱歌，吃饭。 我心想，按照这样的节奏，30岁之前，买房买车，成家立业真的不是梦。 为实现自己的定下的目标，不管天阴下雨，或者天气再恶劣，只要顾客需要，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卖房第一年，我的工资平均下来都是8000多。 我们店生意也火爆，有时候一个月有上百万的营业额。 第二年，老板开分店，让我当店长，带着七八个员工。 我按照杜姐教我的方法，去培训他们，让他们熟悉小区，熟悉房源。 不能顾客想要买某个小区房子，还要问人家：“小区在哪，您给我发个定位。” 那就显得我们很不专业。
（老家风景） 以前孙俪和罗晋主演的《安家》，我挺喜欢的，大部分拍得也真实。 但现实里，员工之间，还有各家房地产之间的关系，没有剧里演的那么平和。 毕竟有钱的地方就有纷争，牵扯到利益，大家都不好说话。 我当店长后，并没有翘着脚过日子。 我想以后要自己创业，所以得趁机多学点。 我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店里，集合完，开始分配工作。 员工遇到什么问题，我出面去沟通，想办法解决。 那会我没卖房，以管人为主，1500的底薪，外加20%的提成。 员工卖出的每一套房，我都有提成。 有时候员工一不小心跟丢的顾客，会被其他同事盯上。 我们规定，如果一个顾客三天不跟踪，那最后在别人那买房，就是别人的业绩。 同事间出现争执，我都按照规定处理。 当店长的一年里，四个店中，我业绩排名第二。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一年后，我觉得时机成熟，决定单干。
2012年，我花9万多开了个小店，当时主要做二手房。 2017年以前，房地产行业很好做。 我也算运气好，手里也有资源，生意好的时候，一年能赚20万。 不过再好做的生意，也能遇上挑剔难搞的顾客。 有个顾客在我这里看房后，交了1.6万的定金，结果他私下找房东交易。 对我们中介来说，跳单是一种很讨厌的行为，某明星夫妻还因此上过热搜。 我带他看的房源，在房东那里得到便宜后，顾客闹着要我退定金，我自然不答应。 他当着我的面，打电话喊人，说我黑他的钱，要找人收拾我。 其他唱白脸的人，说闹大不好，让我退钱。 如果这次妥协了，那我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顾客很嚣张，说如果我不退钱，他让艾滋病患者天天来我店里闹事，看我怎么做生意。 当时女友劝我退钱免灾，但我不甘心，不过也做出让步。 我让顾客保证，如果他没买那套房子，我就退钱。 在金钱面前，看着挺体面的人，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我自然不信他的话，房子就在我的店附近，有时间我就去晃悠两圈。
（外出游玩拍的照片） 半个月后，我发现房子在装修，跟工人核实过，就是那个顾客，我就去堵他。 见到我时，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说自己本不想买的。 后来在亲戚介绍的一家中介买下房子，以为我们是一家。 我也不拆穿他，就说：“既然房子买了，是不是要结一下我的中介费？” 旁边都是装修的工人，他碍于情面，最后给我几千块。 我想着自己后面的手续也没办，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卖房时，遇到的人，除这种爱占便宜的，还有充大款的。 一个看着很有钱的美女，开始很嚣张。 约她去看房时，这套配不上她，那套她不满意，一会有这事，一会有那事。 看房过程中，经常说我没素质，说话声音太大，走路脚步声太重。 遇到这种人，我觉得无所谓。 只要她买房，我赚到钱，让她逞几句口舌之快，也无所谓。 美女开始对我各种挑刺，咋看扎不顺眼。 等办房产证时，态度突然来180°的大转弯。 她说自己年轻，还没结婚，房产证要写朋友的名字。 自此后，她对我客气得不行，还说要请我吃饭。 我知道都是场面话，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她又给我发个几百块的红包。 不想拂美女的面子，我就接了。 大多时候，极品只是少数，大部分顾客都不错，有的对我还非常信任。 有的顾客打过一次交道后，他们后来需要买房、卖房、或者租房时，都会给我打电话，“兄弟，这个事，你替我办就行。” 闯荡十多年，我发现越想占便宜，越斤斤计较的人，大多狐假虎威，事业都不咋地。 相反，越厉害的人越低调，为人处世越让人舒服。
（我和儿子） 我以前跑业务时，有些生意做得一般的顾客，几百块的啤酒，都要赖账。 有的说好的价格，等我搬好啤酒，他翻脸不认。 但老板定的价，我也没法给他优惠，最后只能把啤酒搬回车上。 有两家大超市就不一样，老板一次下半车啤酒，人家当面结清货款，还特别客气。 卖房时，也遇到那种事业做得大，为人大方的老板。 还在店里卖房时，有个老板买房后，请我们所有店员吃饭、唱歌。 在KTV时，让人取2万现金来，给我们店员每人发1000块的小费。 我自己创业后，有个老板一次在我手里买了三套房，一套50万。 当时他车里拉着几麻袋的钱，真是我这辈子见得最多的钱，估计得上千万。 当天带他看完房，就让手下的人拿钱过来，我的印钞机都点得发烫。 后来得知他是个矿老板，但看着很低调，说话也很客气，走在街上一点都不显眼。 卖房十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也学到很多人情世故。 房地产市场火热的那些年，跟我一起卖房的同事，有去昆明开公司，挣到几百万身家的。 我本可以像他们一样，可当时女友在当地，我不想去昆明发展。 也没什么后悔的，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2015年结婚时，一无所依，租房子住。 妻子怀孕后，我们还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但她从跟我在一起后，没有抱怨过一句。 丈母娘来看我们，都直抹泪，当时我有几万的积蓄，但不够买房。 我跟妻子承诺，一年后，我一定让你有个家。 那一年的时间，我白天黑夜都在跑业务，差不多就是餐风露宿的状态。 2016年，那会房价还便宜，3000/㎡。 我买了第一套房，装修后，在我们结婚纪念日当天搬进去。 好不容易存点钱，因为一套房，所剩无几。 儿子出生后，妻子全职在家带娃，我在外面跑业务。 如今，儿子6岁多，二宝一岁多。 这么多年，我只为孩子买过一双袜子，其余都是妻子操心。 家里和孩子，妻子都照顾得很好，公司的事，我也不需要她担心。 结婚后，我们的钱都是放在一起。
（给顾客装修房子） 妻子不需要问我要钱，也不需要向我汇报买了什么，我相信她，尊重她。 后来挣钱后，我想买车，妻子说，再去买一套房。 到现在，我有两套房，一辆车。 2010年开始卖房时，我第一个月只有300块的月薪。 十年过去，我成家立业。 现在因疫情影响，房地产市场低迷，我也曾想过要不要转行。 但自己除了卖房，又不会别的。 好在从2018年开始，我因卖过各种房子，了解各种装修风格，开启我的副业。 一个月最差也有1万多的收入，我们是夫妻店，没有工人。 除去1000块的房租，日子还算过得去。 最后说个题外话，如今房地产市场低迷，要不要买房呢？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等着结婚，孩子等着上学，要急用的，该买还得买。 如果是投资，可以观望一下。 但就算有疫情，房价也不会一直降，否则就会引发很多问题。 受成本和各种规定的制约，房价不会降得太离谱。
（我和儿子） 如果大家要买房，不要先看户型。 得先了解自己的核心需求，为上班、上学、养老，还是其他。 我们市南边的房子比北边至少贵500块，因南边交通便利，设施齐全。 这种情况，如果工作和上学都在南边，不能把户型作为首选条件。 而是要先选区域，再看户型。 另外，最好买现房。 毕竟期房有风险，两个价格其实相差不大。 普通人一生大多只买一套房，如果被套，就很麻烦。 作为一个有点小成绩的草根，说句真心话。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挣到几个小目标的人，也有坚持不住转行的，还有背负外债的。 听到谁赚钱时，不要想着那个行业赚钱很轻松，我也要试一下。 如果真的进入一个领域，就会发现，任何一个行业都一样。 做得好的人，都有这样的特质：业务能力过硬，人品过关，还能坚持的。 每个行业的优秀者们，他们的发家致富，并不是全因为风口，也是靠能力。 遇到行业低谷时，仍然能熬得住。 古人说，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住方见脚跟。 我很庆幸，自己年轻时没有蹉跎岁月，以前抓住了行业风口，现在遇到行业低谷，也没有被打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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