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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在前文说到，在塔山阻击战期间，吴克华根据战场态势，对防御部署做了两次比较大的调整，从而牢牢控制着战场主动权。反观敌军，有那么多“黄埔系”高级军官，又是陆、海、空立体进攻，却一直采用呆板战术，主攻方向始终是塔山堡，在几天的战斗中均未调整。这是为什么呢？本文就来说一说这些事。客观地说，蒋军中不乏具有指挥才能的人，关键是这些人能不能或愿不愿发挥其指挥才能。笔者在之前的文章中说过，林彪对塔山极为重视，曾经因为蒋军增兵葫芦岛而短暂犹豫，专门派东总参谋处长苏静到4纵指挥所当“联络员”；越级指定4纵副司令员到12师加强指挥等，还说出“守不住塔山，我要他们脑袋”这样从未有过的狠话。因为在打锦州问题上的短暂犹豫，被主席在1948年10月3日电报中好一通批。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林彪内心对塔山不放心。林彪对塔山重视。蒋氏也十分重视。6日，蒋氏在海军司令桂永清、空军司令王叔铭的陪同下，乘重庆号巡洋舰抵达葫芦岛，对敌54军营以上干部训话：“我们此次集中美械装备优势部队，兼有大量空军助战和海军协同，所有弹药粮食能海运空运补给。这一次战争胜败，关系整个东北存亡，各位长官要亲临前线。”蒋在训话后宣布，将54军（4个师）、62军（3个师）、92军（1个师）、独立95师、39军（2个师）共11个师，编组为东进兵团，由17兵团司令侯镜如统一指挥。这些部队除54军外，均属华北剿总傅作义系统，侯镜如不得不亲自去华北调集部队。这期间，部队暂由54军军长阙汉骞指挥。当晚，蒋氏还在重庆号上请师以上军官吃饭，激励部队进攻塔山。统帅用兵，要请军官吃饭，也真是破天荒了。有用吗？没用！首先，这个东进兵团的指挥体系就非常复杂。当时在葫芦岛的最高将领是东北剿总副总司令陈铁。但蒋对卫立煌和陈铁不信任，安排侯镜如指挥，侯不在时让阙汉骞指挥，打乱了东北剿总的指挥体系。此外，蒋还安排罗奇为总统特派督察官，留在葫芦岛督战，不折不扣的“监军”。这样的指挥体系，就是一团乱麻：阙汉骞根本指挥不动62军军长林伟俦；罗奇不仅督战，也直接干预战场指挥；陈铁则成了看客，任凭风浪起。而对海军和空军，不仅阙汉骞，就是侯镜如也指挥不动。所以，在葫芦岛的蒋军虽然战将如云，可派系林立，互不买账，彼此倾轧，还各怀心思。但阙汉骞和罗奇却信心满满，准备抢占头功，决定在侯镜如调兵回来之前就发起进攻。顺便说一下：阙汉骞马屁功夫也十分了得，在众将面前对蒋氏说：“总统亲来葫芦岛，比增加10万大军还强。”10日，阙汉骞调动3个师，向塔山阵地先后发起9次进攻，伤亡1100多人，一无所获。11日，进攻兵力增加到4个师，从早至晚，伤亡1300多人，还是一无所获。这似乎也印证了一个真理：马屁功夫强的人，大多没什么真本事。侯镜如11日下午带着独立95师等部队回到葫芦岛，当即开会研究一下步行动。会上提出2个进攻方案：一是将主攻方向改为白台山以西地区，形成突破以后再迂回塔山堡；二是进攻方向不变，继续主攻塔山堡。方案一是54军提出的，吸取了前2天进攻的教训，经过战场分析，认为白台山以西地势开阔，防守兵力较弱，突破难度相对较小。应当说，这个方案对我军是十分不利，除了地形因素外，负责防守那个地区的是11纵，战力也相对较弱，敌军一旦突破，将直接锲入我军纵深。这样，一来置于防御正面的4纵将处于无用武之地，二来置于塔山堡后侧的第二梯队及炮兵阵地将直接受到威胁。所幸的是，54军提出的方案被否决了。在否决这个方案上起重要作用的是罗奇：一是号称“赵子龙师”的独立95师已经抵达，这是他的基本部队，战斗力很强，他想乘机露一手；二是认为正面进攻“是总统指示的基本精神”，不能轻易改变。同时，罗奇决定亲自指挥独立95师主攻塔山，还建议休战1天，带独立95师察看地形。应当说，罗奇“帮”了我军两个大忙：一是带头否决了主攻白台山以西的方案，坚持主攻我军布设好的塔山堡阵地；二是建议休战1天，使4纵赢得了宝贵的加固工事和调整部署时间。真是我军英勇顽强，敌军也来帮忙。此外，不能不说，侯镜如在指挥上比较消极，对能否打过塔山、以及打过去后能否撤出来，信心明显不足。另外，侯镜如的经历也让人充满想像空间：在黄埔军校时由周公介绍加入组织，在贺龙的20军任教导团团长时参加南昌起义。后虽与组织失去联系，但情义似乎还在，1949年8月率部在福州起义。这是题外话了。反观我军，在东北是“林彪的命令往下传”。吴克华经过开会讨论，决心调整部署后，很快得到上级批准，并迅速得到执行，真可谓“上下同欲者胜”。志大才疏又急于立功的人，往往会坏大事。前有阙汉骞，后有罗奇，都是这样的人。此外，海空军协同也只是宣传而已，实际效果不大，甚至成笑话。海军是不愿意打。重庆号巡洋舰上的152毫米舰炮威力强大，但舰长邓兆祥借口吃水深，不能靠近海岸，只能依据地图坐标发射。打击效果当然不好，桂永清怕误伤自己人，只打了20多发炮弹就下令停止射击。桂永清是陆军出身，在海军中不大受待见。邓兆祥则在4个月后（1949年2月25日）率重庆号起义，后任新中国海军副司令员。空军则是准头差。14日晨，独立95师通过偷袭，攻至塔山堡附近，正在发起集团冲锋。这时空军前来助战，2颗航空炸弹相当“准确”，直接丢到进攻部队里，当场炸死炸伤20多人，气得独立95师官兵暴跳如雷。应当说，在金钱刺激和督战队监督之下，敌军对塔山的进攻还是非常猛烈的，尤其是独立95师。13日进攻塔山堡，1天时间就造成28团800多人伤亡，不得不退出战斗。当然，独立95师的伤亡更大，仅1天半（13日及14日上午）的战斗，就伤亡三分之二，缩编成3个营撤回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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