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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迟迟不开花的栀子花树

 亚热带文学 2022-04-29 发布于四川

   三里村,一株栀子花树长在一户人家门口

   一条大路像一条干涸的河流——满是汽车往来

   每辆穿行的汽车就像城市角落里推开的窗户

   事物每看见一次就会变成一种新的事物——

   比如寻常到了极点的一株栀子花树被所有人忽略

   连它昼夜绽放的花,在春夏秋长达三个季节

   花不断地开放,又不断地凋谢——谁会关心呢

   如今,一个真实的村子只属于每天步行的人了

   在午后或者黄昏,路过一株真实的栀子花树——

   它孤独地生长在一户人家门口,从未见过房门打开

   一株栀子花树曾经在春夏秋三个季节连续开放

   房子主人才懒得站在门口欣赏一下自己的风景呢

   门口倒是有一只杂色的中华田园犬在守卫着——

   记住它的叫声已经成为过路人的一件麻烦事儿

   在村子里,一株栀子花树一点儿也不重要——

   过于寻常的三里村终究没有什么事物是重要的了

   三里村的人可能一辈子也难得遇见一种重要的事物

   在三里村之外,必定还有更为宽广的世界——

   许多重要的事物与三里村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当然,要把三里村与整个宇宙联系起来也有办法

   那要看最近一颗恒星的光线充足到了何种程度

   一棵迟迟不开花的栀子花树确实被我注意到了

   要不,等待它开花吧——就像夜晚等待星空出现

   小小的三里村,我们需要那么多星星干什么呢

   还不如大路边这一株孤独的栀子花树开花来得实在

   它的主人对它不感兴趣,可它依然年年开放——

   它开的花超过了本应有的时间长度——令人生疑

   而它突然不开花了,唉,从春到夏,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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