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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气（续）（上）
黄老头老年又得一女儿，老两口捧为掌上明珠，他们对聪明漂亮的女儿百依百顺，疼爱有加。到了上学年龄，孩子嫌老师管教严格，没上多久就不去学校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转眼间，黄家小女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把她爹愁坏了，晚上睡不着觉，想着把女儿嫁到哪个村子合适。 北边村人多地少，打的粮食不够吃；西边村都是阴面的山坡地，阳光照射少，庄稼长得慢，天旱有收成，天涝时，庄稼不到成熟就冻死了；村东边那几个村，土地薄，不打粮食，经常买粮吃；村南边是崇山峻岭，山沟沟里只有几户人家，穷，不考虑。 当村最好，村子大，土地多，又肥沃，天天见面，照顾二老方便。又有供销社、信用社、学校、粮站，每天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可是，当村里没有几个像样的后生，家里条件好的后生，有的小矮个子，有的弯腰驼背、猴头巴脑的，有两三个模样周正的青年，家里又穷得叮当响，根本拿不出财礼来。 黄老汉为找不到一个合心女婿发愁，和人们闲聊时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成了人们聊天的笑话了。 一天，一位亲戚来串门，闲聊过后，提起山里XX庄有个远房亲戚的儿子，28岁，还没有对象，弟弟已结婚了。小伙子长得帅，人性好，识文断字，又勤劳能干。咱闺女嫁给他，财礼这个数（说着伸出五个手指），老两口立刻来了兴趣，问长问短，说等和女儿商量了再回话。 第二天，那位亲戚又来了，问他家女儿啥意思？女儿说，“见个面再说”。 两天后，亲戚领着男青年进了村，直奔黄家。姑娘见小伙子高高的个子，流行的发型，一身合体的新衣服，新鞋新袜。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那个男青年长得也挺帅。姑娘主动和亲戚、小伙子打招呼，亲戚心里高兴，看来有门。黄老头老两口也热情招呼，青年很懂礼貌，叔叔、婶子地叫着。一伙没眼色的人们，跟着看热闹。 亲戚把黄老头叫进里屋，关门，从兜里取出纸包的一大沓“大团结”。黄老头哪见过这么多的钱啊，手指头舔着唾沫数完钱，皱着眉头伸出四个手指，亲戚伸出一个指头，小声说：“娶亲时再给。” 姑娘边烧水边和青年聊天，她母亲帮忙做饭，定了过礼的日子。饭后送走了订亲的，村里不少人知道黄老头家的姑娘相亲啦，是哪里人，谁也不清楚。 一周后，青年和他母亲、媒人带来被褥、一身新衣服。过完礼没几天，男方赶着小毛驴把黄家姑娘娶走了。来时结清了彩礼钱，给了姑娘家6斤离娘肉。村里人才知道，黄老头挑来捡去，最后把女儿嫁到了二十多里外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庄。有人说，他得到的彩礼钱是别人家的好几倍。 黄家女子嫁到小山庄，没多久就寂寞得受不了。全庄有七八户人家，大人小孩总共20多口人。整天见不到几个人，出家门周围都是高山。那时农村里也没有电，晚上点油灯。一个月后，征得婆婆同意，步行回娘家。她男人干活回来不见媳妇，一问娘，把她放走了，他干生气没办法。 黄女子回来后住了好几天，不愿回大山里，爹娘也不好意思催她回去。出嫁后她兜里有钱了，回娘家后常去县城、镇上去逛。时间一长，她认识了县里的一个外地人。丈夫把她接回婆家，她也常收到那个外地人的来信。该上学时，嫌老师管得严，不上了，现在信上的字好多不认识。庄上有个比她大几岁的媳妇上过学，读报、看信没问题。黄女子只能把不认识的字抄下来，拿去问识字的媳妇，称呼嫂子，俩人也常串门聊天，但私密的话不说。 有一天，黄女子想写封信，不会写的字去问嫂子：“想离婚仨字咋写呢？” 嫂子为难地告诉了她。 一会儿，她又问：“结婚的结字咋写啊？” 第二天，乡里的邮递员来了，有报纸送到了识字的那家，见黄女子把一封信和8分钱交给了邮递员。嫂子见邮递员贴上邮票走了，心想，不好！她要离婚，这可不能替她隐瞒。马上背着黄女子，告诉了她婆婆。 她婆婆早已察觉出儿媳有什么秘密事，偷偷地看信、写信，只是没把握，不愿意挑事。听识字的嫂子说了写信问字、邮信的事儿，婆婆着急，赶紧跑到庄边，坐等儿子回来。 见儿子一露面，急忙把儿子拉一边，在他耳边说：“……快抄小道，截住邮递员，把信要回来！” 儿子连家也没回，走山坡，一路小跑，在必经之路上等着。 不一会儿，邮递员哼着歌，从林中小路走来，正低着头看路。 “站住！”静静的山路上，这突然的喊声，把邮递员吓了一大跳。 “你吓死我了！” “把我媳妇的信拿来我看看！” “不能随便看别人的信！”他俩都认识。 “我只看写给谁的，不拆开，就一封信呗。” 邮递员手捏着信封给他看，他一把夺过来，跑进树林。 邮递员喊：“那可不行，给我！那是违法的！” 跑了一段路，他扭头看邮递员没有追来，拆开信一看，把鼻子都气歪啦，老婆的秘密都知道了。 回家后，他气冲冲地把信扔给媳妇，骂了几句，动手就打。老婆婆早就躲出去了，不掺和小两口的事儿。他边揍边骂：“离婚？门儿也没有！以后别回你娘家啦！” 不一会儿，婆婆回来了，她制止了儿子，又劝了儿媳，把儿子训了几句。 黄女子被打得浑身疼，一直腰，腿疼得厉害。躺在炕上只是哭，此时她想什么，不言而喻了。午饭没吃，晚饭婆婆强迫她喝了半碗粥。晚上，另屋里的婆婆没敢睡，一直注意着儿子屋里的动静。 大约到了后半夜，婆婆听见儿子的房门响了一声，儿媳走到院里，寂静的夜里有了哭声。过了一会儿，哭声停止了，可能她睡不着出去散心了？ 婆婆还是不放心，打开窗户借着月光见儿媳进了院里菜园子，站在那棵大桃树旁，看不清干什么。老婆婆心里一激灵，心说不好，急忙下地开门，连鞋也没顾上穿就跑了出去。 见媳妇在树下站着，她边喊边到了跟前，看清了，儿媳不是在那站着，而是在树上吊着打转。（未完待续） 作者：王新生
◆王新生：上 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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