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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中国红

 张明儿 2022-05-03 发布于浙江

播报文章

嘉兴正春和文化

2021-05-03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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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郁震宏

新市古镇丨张明儿先生丨私人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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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对面的羊肉面店吃面,老板抱歉地说:天公热了,羊肉面不做了,前几日开始,卖海花鱼。

这个馆子店,大半年专卖羊肉,小半年专卖海花鱼,我是晓得的。现在的中国,或者说现在的中国大麻,要说吃,最有代表性的大概就是羊肉和海花鱼了。我没有见过一家馆子店,冷天专卖羊肉,天气热了,便专卖马兰头的,这种爱拼才会亏的生意,也只有范厂长这样的人才敢做。

海花鱼,是吾乡大麻人的叫法,别地叫小龙虾、海弯转、海龙虾,或者其他,我都记不住。吴地土话,虾、花同音,海花鱼,其实应该写作“海虾鱼”,但习惯成自然,写错别字是我从小就养成的唯一特长,这点文化自信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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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街上,一到夏天,卖海花鱼的店便多起来,这大概跟杭州、上海一样,不过本地人叫叫海花鱼,馆子店的招牌上,写的却是“小龙虾”,生怕写了“海花鱼”,吃客便不晓得似的。

我听说现在连“巴黎都市”、“加州阳光”之类的小区都在改,统统改成本土名字,名字一改,文化自信也许就出来了吧。我因此想,大麻的海花鱼店,招牌上还不如直接写成“海花鱼”为好;倘若是在桐乡,亦不妨写成“海弯转”之类,名字一改,味道未必就好,但吃客的文化自信也许会高一些,亦未可知。

海花鱼是舶来品,古代中国没有,从孔子到鲁迅,都没有吃过。大概我十岁左右,湘漾里的河里,突然出现这种东西,这就遇到了一个命名的大问题,海花鱼,不知是谁最早取名的?我最早听得,是外公说的。

反正,没有多少辰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海花鱼多到造反,倘在欧洲,大概会成灾。但中国人天性最会吃,海花鱼最多,可以变着法子吃,起初烧法简单,湘漾里人喜欢红烧,后来花样百出,白蘸,十三香,蒜泥,你喜欢什么口味,都有。

钓鱼,是文人雅致,我小时候也钓鱼,这鱼,便是海花鱼。钓海花鱼,简单,一棒一线,一个曲鳝,一个钟头,可以钓一面盆,投入低,产出高,这样的生意,比范厂长做围巾还好。或者到渠道沟里摸,海花鱼与鳝鱼一样,钻洞,一个洞,一般一雄一雌,一个半日,可以摸十几斤,明天起个早,卖到街上去,换了铜钿,买百子炮,买棒冰,买小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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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花鱼繁殖快,但比不过人的食欲,中饭吃,夜饭吃,夜宵也吃,单纯靠海花鱼自己繁殖,完全不够中国人吃,于是开始了养殖,开始出现“盱眙小龙虾”的招牌,短短几十年,海花鱼完全本土化,年轻一代的,大概都不晓得这是外国传进来的。所以我有时候想,我们对于外国的东西,不妨宽容一些,像对待海花鱼这样,也未必是坏事。

前几天到新市古镇,张明儿先生知我爱吃海花鱼,特意准备了好几斤,我最喜欢白蘸,简单而得其原味,张明儿先生调制的酱油,用了十几种调料,味道独到,不要说蘸海花鱼吃,即使自己的手指伸进去蘸一蘸,也可以过一口饭。

贾宝玉有爱红的毛病,我也是。他爱吃女人家嘴上搽的胭脂,这个女人家,当然是指齐整的,周星驰电影里“如花”嘴上的胭脂,贾宝玉未必爱吃,所以他的爱红,只是个由头。我爱红,爱吃海花鱼,红烧、香辣、白蘸,怎么烧都好,是真爱,至于女人嘴上的胭脂,那是范厂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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