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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青春日记19810205:准姐夫首次上门闹风波(上)

 草根六零后 2022-05-03 发布于浙江

1981年2月5日 星期 大年初一

今年的春节过得不爽,小年夜,一个人待在家里做准备,油沸茧子、肉圆、爆鱼等,姐姐、弟弟全要明天下午来,不用做直接吃年夜饭,算我倒霉。今年的年夜饭寒酸得很,八宝菜、白鸡、炒鱼、煎鱼、陆笋、花生、炒自件、韭芽炒肉丝、两只炒锅是三鲜和粉丝,仅十只小菜,同去年是不好比了,大至说说可能少了一半,为什么呢?来不及烧,明年来过。大年初一,家里又起风波,还不是一般大的风波。

大年初一是我家一年中人来人往最热闹的一天,乡下的亲戚都会上门送年糕等土产。爸爸要加班,大姐要去红阳小姐妹家、弟弟要去他乡下奶妈家、我要前往毛鹏强家喝年酒,家里只剩下妈一个人,既要忙于接待,还要烧菜煮饭招待来客,确实有点忙不过来,加上大姐的男朋友今天特地放弃加班来我家拜年,为此我建议大姐别去了,在家陪男朋友,想不到妈没有阻拦大姐,反而说:“跟她们讲好了,不去怎么行?”既然妈这么说,我也无言了。

待大姐的男朋友谢炳义乘早车到家,跨进门槛见妈叫声:“大妈”,向我点点头算打招呼,此前大姐早已乘早班轮船跑了。我的视线从谢炳义身上移到妈身上,发觉妈显出不悦的表情,我只当没看见,自管向谢敬烟,弟弟倒糖茶。一会大姑妈的新婚女儿夫妻俩来了,弟弟连忙赶去叫爸爸回来,然后走了,我忙了一阵招待,听到广播响,时间已是九点五十分,跟妈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本来想不去了,来日再向鹏强解释、道歉,我想鹏强也能理解。可是昨天大姐跟妈说谢初一来,妈听了就不开心,理由是年初一家里来往人多,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多有不便,再说他放弃加班损失三倍的加班费可惜。因此我待在家里也不是滋味,见谢自己带了书过来,我就带他上了楼,让他一个人在楼上看书,让妈忙妈的,我还是一走了止。

暮色降临,大有欲雨之色,我在鹏强家吃完晚饭,吸了一支烟就匆匆踏上归程,大约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天不照应,零星的雨点开始飘来,心里担心家人为我牵挂,我一路小跑,跨进家门,正庆幸没有被淋湿,暗暗自喜,想不到融入了一个更加阴沉的氛围中,大有暴风雨来临之势。

爸爸一个人还吃晚饭,谢吃好了坐在靠墙的小竹椅里,妈一脸怒气在端小菜,我脱口而出:“你们才吃?”不见大姐就问:“姐去外婆家了?”

妈:“嗯,你去接一下,地上已经落湿了,天又这么黑,还有你小表妹陆静一块去的。”

接姐和小表妹回家,姐就帮炳义整理东西准备乘夜车回家。据我所知,炳义带来的礼物有两瓶上海产的精装葡萄酒、两条大前门香烟、两盒双宝素、一听人参麦乳精。姐先叫我拿张旧报纸包一条鱼,爸爸又拿出三支冬笋,还有一包约两斤重的花生果,炳义不要,姐说:“你同我带带去么好了,省得我日后拿也拿不动,你是代我带的。”

姐说话口气生硬,像谁跟她吵架似的,喉咙很响,一本正经,使炳义很尴尬,我听了也不是滋味。姐又把两盒双宝素当回礼放进炳义的包里,便去脸盆架边洗脸。

炳义又将东西拿了出来,姐毛巾也没有放下,赶过来:“做啥啦?叫你拿回去么,就拿回去,你拿了这么多来,我省得买了,你带回去给你娘娘吃,我去东西也没有。”姐重新将两盒双宝素放入炳义的包内。

炳义:“你来要啥东西。”然后与商量的口气说:“既然这样,拿出一盒。”

炳义手伸进包内摸出一盒,姐一把夺下说:“你不要像乡下人一样,推来推去,叫你拿回去,你拿回去就是了。”姐“哗啦”一声像霹雳,我心里在说:姐呀、姐,你难道说话柔和一点不行吗?在父母面前你这样说,你可知道炳义是什么心情?这种态度不改,将来你是要吃亏的。

“那我就不客气,拿回去了。”炳义淡淡一笑,显得无可奈何。

一切准备停当,稍坐炳义起身告辞:“大伯、大妈,我回去了,有空到我家来白相。”

姐、陆静和我一起送至火车站。人算不如天算,事与愿违,不久车站服务员出来说:“旅客们,请注意,车子晚点,现在运河站还没有到,如果没有急事的旅客能明天回去,就明天回去了。”

一个旅客问:“那么车子什么时候能到呢?”

服务员:“火车现在判的是无期徒刑,我也说不清楚,值班室还在打电话联系,反正运河未到,请各位旅客自便。”

我嚷嚷着:“嗨,真是气死人,运河未到,就是到了运河,到这里起码还得两个小时,好了,回家,回家,等会再来。”

我们一行回家,坐了一会,姐对我说:“道林,等会你一个人送送么好了,我要陪陆静上楼去睡觉”。接着对炳义说:“我不送你了”,口气好像商量,但硬硬的扔地有声,没有余地,说罢便带了陆静上楼去了,妈也跟着上去了。

下面剩下坐在靠西窗两屉桌与小八仙桌之间的爸爸,我坐在爸爸对面的方凳上,炳义坐在小八仙桌对面的竹椅子里,抵头两手互挖指甲,看他真不是滋味。

爸爸喝了一口茶说:“你回去,向你爸爸、妈妈问好,你妈妈今年可能要退休了吧?”

爸爸打破沉默,使炳义显得自然许多,“没有,还有两年,大概是82年底或83年初。”

爸爸:“你妈退休后也没人顶替了?”

“嗯”,炳义想了想,又“嗯”了一声。

爸爸:“那也好,没人顶替,小把戏没有做事情,可以多做两年,待在家里闲着也没事。”

“是的,待在家里比上班没有好的,买买、烧烧、洗洗一天也蛮忙的。”炳义抬起头,停止了挖指甲。

爸爸:“你下次来不要拿这么多来的,像这两瓶酒”,爸爸伸手指指放在桌子上的葡萄酒接着说:“我们家里又没人会喝酒,价格么老贵。”

炳义:“我也不懂,我妈讲吃不来酒么,就买两瓶葡萄酒喝喝。”

爸爸:“不用买的,我们讲实惠,现在大家年纪轻轻,工资都还低,要节约一点,为自己创造条件。”

炳义:“我是一点不懂的,我妈说拜年么,要拿酒和烟,否则不像的。”

爸爸:“你妈是老派,我们么讲经济实惠,你这样来次要花掉好多钱,我说现在你们是打基础的时候,我家同人家两样的,你说是老派吧,也不是老派,说是新派,也不是,总的讲起来我们一不老,二不新,属于新中带老,她妈脾气直,讲不来话,她像她妈,脾气爽,肚子里放不下东西,有了非要倒出不可,做起家务来蛮能干的。”

炳义:“我也讲不来的,我妈也讲不来啥的。”

爸爸又说:“你下次来,用不着买东西的,乘现在打基础的时候,节约一点,不要浪费了。”

炳义点着头,连应三声:“嗯、嗯、嗯。”

我坐在边上感觉不好意思,因此上楼,没说上几句话,感觉楼上气氛极为不好,乌云笼罩,山风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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