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水 集 孙文波的诗 孙文波,1956 年出生。曾出版诗集《地图上的旅行》(1997)、《给小蓓的俪歌》(1998)、《孙文波的诗》(2001)、《与无关有关》(2011)、《新山水诗》(2012)、《马峦山望》(2015)。文论集《在相对性中写作》(2010)。另有作品入选《百年新诗选》《二十世纪中国现代诗大典》等多种选集。 温州行补记 关于谢灵运,我能够说点什么? 永嘉山水,我只走马观花看了表皮; 一座纸坊遗址,一条新塘河, 一个湖中岛上,门神是女人的小庙。 还有一座大庙只走了半截山道,未进大殿, 没见到菩萨与观音。更多的时间, 我与人讨论,看到的已不是谢灵运看到的。 我也没有他那时的心境。他家世显赫, 仰祖辈福荫出入权力中心。有风光得意之时, 狼狈落魄之时,写山水诗,无非寄情。 虽然描摹灵秀,赢得后世赞美: “……犹青松之拔灌木,白玉之映尘沙”。 但是,我如果也像他那样肯定不行。 我来去匆匆。所见没有动情。现在回忆起来, 无非是几日在路上奔波,十几顿欢宴。 倒是看过的南戏,还萦回在心;旦角的水袖, 老者假嗓子的歌吟。仿佛有古韵溢出。 以及在江心屿突然遭遇了文天祥。那段史实 全是锥心情节。比谢灵运之死更让人难寝。 我发现面对永嘉山水,我对不住他了。 我想说,他的山水其实不是我的山水。 温州行再补记 努力回想会议过后记住了什么。 两次坐船游览,一次是塘河,另一次 是一个湖,名字呢?忘记了。唉! 为这个纠结半个晚上,觉得对不住吉敏, 她要的诗怎么能落实到具体的描述? 还有去过的那个庙叫什么,也忘了名字, 只记得塔很古老,有气势。至于其他的, 去了一座老纸坊,参观博物馆, 亦没有留下清晰印象。这让诗怎么生动? 倒是关于谢灵运,向他致敬,这一点 一直萦萦于心。他的事迹我熟悉;名门之后。 我喜欢他的先辈,谢安,谢奕,都是牛人。 一次运筹帷幄赢得的战争我满心佩服。 至于他本人,山水诗鼻祖,让永嘉进入典籍, 成为后世谈论的话题。我把他看作 自己写诗的源头。学他面对山水的态度, 入目都美好;山美水美,自然真是造化灵秀, 我多有收获,任何时候置身其中都满心欢喜。 我感叹他不幸的命运,性格的弱点 使他在政治漩涡中遭灭顶之灾。壮年罹难, 是诗歌的大损失。要是他得享天年, 可能更多佳构,不仅仅是“山水含清晖……”。 这样想,我思想黯然,觉得应该告诉吉敏, 感谢你的邀请,让我在温州重温历史。 想到自己看到的山水,谢灵运也看过 (面对相同的山水应该产生相同的情愫)。 让我不能不说永嘉山水,如果有一天, 我能写出关于你的诗,定是致敬之作。 温州行再补记 ——为周吉敏而作 塘河、南戏、江心屿,语言的 归路停在这里,我重忆时是度春风, 心中浮出一片锦绣;都是上佳景象。 一群骚客得主人殷情,漫游观山水风云, 还原旧日光阴,探究此地之美,美在人文。 真的有精神,给我绝对。让我不遗忘。 是啊!一次会议追踪前人, 在我是学习。必须之处在于:无论泛舟河上 还是湖中,都皂涤心灵,让我重新理解文人, 进入一地应辨一地形色,为此歌咏, 念其独立,晓其奥秘。到如今不用夸张 破旧的纸坊废墟,街边摊的薄豆腐。 永嘉太守穿着芒鞋,杵着竹杖到处登山涉水。 我内心已得一幅如绢画卷,反复映现。 并奢望有朝一日,如永嘉太守,一旦下笔, 山水俱来,如传,如录。不辜负自己, 不辜负生而为人,寻找永恒的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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