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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量

 南冥21uKNc 2022-05-03 发布于陕西

据我偷偷观察,人的烟量与酒量一样,是有一定限额的。

有的人完全没有烟量,比如我父亲,抽几口烟就上头,昏昏欲睡。因此父亲烟酒不沾。

不过,也有一些有兴趣于抽烟的人,在兴趣正在萌芽之际被中途掐断的。听说我有一亲戚,以往年轻时见别人抽烟,很向往,自己也试着抽起来。他的父亲知道了,给他卷了一支旱烟,卷得又粗又长,让他抽。初次接触烟的人抽旱烟,受不了那冲味儿,抽完就吐了,从此再也不抽烟。

其实旱烟长相很可爱,嫩绿色,像大菠菜,身上有一层油腻腻潮巴巴的小绿绒毛,叶子肥大,花黄绿色,小喇叭状。我每次看到这种花也特别喜欢,但它的味道却很感人,不敢摸也不敢摘,那层黏糊糊的东西粘在手上要洗掉也难,是一种真正“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好花。现在网上连这种花的图片都找不到了。我小时候常在大中午烈日炎炎之时,跟着爷爷到他的旱烟地里打烟岔,就是把旱烟枝头上没用的岔头掐掉,保证烟叶能够充足地吸收营养,长得又肥又大。旱烟不负所望,长得很茂盛。等到烟叶长足之后,铲了收回来,把花摘掉,结了籽的收在另一边晒干备用,然后把烟叶摘下来晾晒,晒干弄碎,装起来留着用。

爷爷大约用过几只烟锅,换过几个烟袋。烟锅杆父亲做,烟袋母亲做。有时候他也用我们写过字的作业纸卷旱烟抽;现在这些都不用了,因为换成了抽纸烟。

爷爷的烟量很大,抽得很爽,自己也不在乎对身体有何影响;有人也会劝他戒,他完全不在意。

我有一姐姐,自小喜欢烟味,且觉得抽烟之人很帅。她的父亲,我大伯,以前也常烟锅不离手。我小时候大伯当过我的启蒙老师,那时班上有一位非常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大伯看他上课不会写字,就拿烟锅吓唬他说:“以后再学不会,就要拿烟锅烫你的手了,烫得跟你脸上的水泡一样。”因这位男孩子有一次站在一个里面烧着火的炉子旁,在火上浇了一些水,高温水汽轰的一声喷上来,烫了一脸水泡,疼了好些日子,所以害怕。我现在想起他的脸还是一脸密集水泡的样子。

就是上面提到的这位姐姐,对抽烟心向往之。有一次,她趁着大伯早上在熟睡,偷偷潜进大伯的屋子,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把过滤嘴放在嘴唇间,装作抽得很酸爽的样子,突然一回头,发现大伯已醒来,正在看着她。她吓得把烟一扔,急忙跑出屋子。此后大伯也没有追究,但是姐姐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觉得自己挺丢脸。不知姐姐烟量怎样,我只觉得,就她喜欢抽烟的这种程度,很可能天生烟量不小,不过碍于女性一般不抽烟的习俗,才没有多作尝试。

其实我也曾好奇抽烟的事,一度也想培养一下兴趣。大学时,一位室友在她的箱子里翻出两支烟来,正好她也对此比较好奇,于是我俩借了打火机,点燃了站在阳台上抽起来。那支烟夹在手指间,只觉得手法还很生疏;最要紧的是,一口烟吸进嘴里,立刻烟味顺着嗓子眼下去了。我俩好像还商量了吸法:烟必须吸进嘴里,然后从鼻子里喷出来。于是从鼻子喷出来之后,呛得厉害,连忙罢了手。此后烟味在嘴里鼻腔里留了大半天。像我们这样就是没有烟量的人。

我曾见一位朋友,烟量很大,但因此导致嗓子经常不舒服。他希望自己戒掉烟,但又常有烟友来找他聊天,海阔天空地聊着的时候当然也少不了抽烟助兴,一抽又是好几支。为此,有一段时间他把自己的电脑壁纸设置成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两只被烟熏得乌漆嘛黑的人类的肺;我有时经过电脑旁,猛然一看,吓了一跳。大约他是为了引以为戒。但他此后还是抽烟,并不提戒的事。

我有位小叔烟量也不小。他也希望自己戒掉,因为他学声乐唱美声,需要好好保护嗓子。但是他做不到。虽然做不到,但要经常念叨,——可能正是因为做不到所以才心有不甘地念叨,——他常常一边坐着吞云吐雾地抽烟,一边说:“哎呀我真的要戒烟了!……”如今我已好多年未见他了,不知他戒掉了没有。

我初中时,有位朋友总是提起一件事:她觉得她的一位叔叔抽烟时的烟味与众不同,特别香,这种香味在其他抽烟的人身上都没有。她的这位叔叔曾教过我们一段时间的政治课,因此我也偶尔闻到过他身上的烟味,但并不觉得特别香,还是常见的烟味。可见对烟之味的喜好也因人而异,——当然,可能还取决于抽的是什么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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