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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 《新婚别》 赏析

 路路川漫游诗境 2022-05-05 发布于福建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
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
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诗名《新婚别》,这是杜甫“三别”中的第一首。杜甫写了三种分别,都是因战乱造成的。这里是第一种,“新婚别”,就是刚结婚就分别了。好,来看原诗: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字词典故  “兔丝”:【植物名,即莬丝子。《淮南子·说山训》:“千年之松,下有茯苓,上有兔丝。”高诱注:“一名女萝也。”《文选·江淹诗》:“兔丝及水萍,所寄终不移。”可见兔丝是一种缠绕依附在其他植物上的植物。】“蓬麻”:【蓬草与大麻。】“引蔓”:【牵枝引蔓,“蔓”就是藤。将枝条进行牵引,让它顺着设置好的路径爬腕。】“征夫”:【出征的人。】

赏析  杜甫说,纤细的兔丝附着在柔弱的蓬与麻上,它引出来的蔓因此也就不长了。这就好比把女儿嫁给出征的人,真的不如把她丢弃于路旁。

    这里是把女儿家比喻成兔丝,而征夫比喻成蓬与麻。蓬与麻自身都难保,这兔丝去缠绕在它们上面,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接下来,杜甫让一位战乱时的新娘来自言自己的婚姻经历:

“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字词典故  “结发”:【传统婚姻习俗。一种象征夫妻结合的仪式。当夫妻成婚时,各取头上一根头发,合而作一结。】“无乃”:【难道不是的意思。】

赏析  新娘说,你我头发相结,我成为了夫君的妻子,却还来不及把夫君床上的席子卧暖。前一天日暮之时才结的婚,第二天清晨你就已经告别离去,这难道不是太匆忙了吗!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字词典故  “河阳”:【今河南孟县西,黄河北岸。】“姑嫜zhang1”:【“嫜“指男性当家人,丈夫的父亲。姑嫜就是男方的父母亲。】“妾”:【旧时妇女自称的谦词】

赏析  新娘说,夫君你走的虽然不远,也就是赶赴“河阳”去守边。可是现在,妾我的身份还没有分明,何以去拜见公公和婆婆?

     古代新娘过门三天以后,是要告家庙,上祖坟,然后拜见公婆,正名定分,才算成婚。另,猜测杜甫这诗应该也是和“三吏”写于同一时期。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
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赏析  新娘说,父母养我的时候,日夜将我如宝贝一般藏着。可是既然生了女儿,终究还是得让她有所归宿。所以不管是嫁鸡还是嫁狗,都得将就。

“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
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字词典故  “中肠”:【指内心。】“苍黄”:【苍指青色,黄指黄色。语出《墨子.所染》:“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后以“苍黄”喻事情变化反复。】

赏析  新娘说,只是夫君你如今前往的是死地啊,沉重的痛苦压迫着我的中肠。我想发誓随着夫君一道去,却又担心那里的形势反复多变,多有不便。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字词典故  “戎行hang2”:【指军队,行伍。军旅之事。语出《左传 成公二年》:“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

赏析  新娘说,你还是不要为我们的新婚所挂念,努力去做好军队上的事情。我也担心妇人在军中出现,士兵的气势恐怕就不昂扬。

     怕自己去了会影响士气。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字词典故  “自嗟jie1”:【自己哀叹。】“致”:【获得。】“罗襦ru2”:【绸制的短衣。】“裳”:【古代指遮蔽下体的衣裙。】“红妆”:【女子的盛装。】

赏析  新娘说,我自己哀叹本是一个贫穷家庭的女子,很久以来才获得了一套这么珍贵的“罗襦裳”。自从分离那天起,罗襦我就不再穿了,对着夫君洗去我脸上的红妆。
     也就是说要分别了,这个新娘从此不再穿那套最好的衣服,等她的丈夫回来,再穿给他看。当着他的面洗去红妆,等他回来再重新化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的好看只留给他看。
    

“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字词典故   “错迕wu3”:【违逆,不如意。】

赏析  新娘说,我时常仰视天空,有百种的鸟儿在飞过,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必然是双双对对地飞翔。可是我们人世间的事,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呢,但我一定和夫君你永远地彼此相望!

      从一而终,永不变心的表达,只是这“永相望”就怕真的永远这样可望而不可及。

《新婚别》杜甫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
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
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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