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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 《旅夜书怀》 赏析

 路路川漫游诗境 2022-05-05 发布于福建

《旅夜书怀》杜甫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诗名《旅夜书怀》,“旅夜书怀”,旅途中的一个夜晚,书写下自己的情怀。765年的一月,杜甫辞去了节度使参谋的职务。五月,“严武”突然患病去世。于是,杜甫举家离开了成都,乘舟顺流而下,朝“洛阳”老家的方向走。一路上,经嘉州、戎州(宜宾)、渝州(重庆)、忠州(忠县)、云安(云阳),于766年到达夔州(奉节)。据推测,本诗写于“渝州”与“忠州”一带。

    我们来看一下本诗的社会背景:【当时在位的是唐朝第八代皇帝“唐代宗”,“代宗”之前作为太子和“郭子仪”大将军率军平定了“安史之乱”。郭子仪于763年打退番兵,765年又彻底说服番兵不再犯境。这个时候一时有了短暂的国泰民安,所以年号“永泰”。此时的“唐代宗”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是以看起来颇有国家要兴旺的样子。】“永泰”是765年1月~766年11月,起“永泰”的年号也可见“唐代宗”的愿望与抱负。所以老杜这里可能又有了想做官的念头,然而他人此时却在江湖上飘着。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老杜写下了这首诗。好,我们来看原诗: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字词典故  “危樯”:【高的桅杆。南朝 陈 阴铿 《渡青草湖》诗:“行舟逗远树,度鸟息危樯。” 】“危”:【指在高而惧也。】

赏析  杜甫说,细草于微风中摇曳的岸边,高危的桅杆下,独自停泊于夜色中的小舟。

    老杜的小舟于夜里,停泊在岸边。“细,微,危,独”这四个字,是老杜对自身当下情形的观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字词典故  “垂”:【垂挂。】

赏析  杜甫说,抬头望,星星垂挂于天边,平坦旷野如此开阔。月亮正从波中涌出,大江一路奔流向前。

    “平,阔,涌,流“这四个字,也是老杜对当时天下大势的感受。此时正是“永泰”年间,他这是在为当时的朝廷与时代讴歌。这么好的社会形势,自己却在之前辞职了,老杜不禁为此发出感慨: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赏析  杜甫说,人的名声又岂是只靠写写文章来著名的?既然做了官,就应该做到老,做到病得不行了,才退休。

    怎么理解这两句呢?有很多解释说杜甫这里是反话,是讽刺朝廷,事实我看了这么多杜甫的诗,没有一首是讽刺朝廷的。

    我们应该来看看老杜当时的现实情况,老杜此时的文章是写得很好了,可是有什么用呢?连生活都没有保障。严武一死,他失去了庇护,加上原来就是想回洛阳老家的,于是启程了。然而这一路漂泊下来,恐怕又是颇为艰辛了。他本来是有官做的,第一次因为“安史之乱”爆发,管仓库钥匙的小官职没了。第二次做了“左拾遗”,得罪皇上,贬到“华州”做“司功参军”,结果遇上大饥荒。为了家人,同时也做不了盘剥老百姓的事,老杜辞官逃荒去了。第三次,在成都,“严武”举荐他做“检校工部员外郎”,偏偏他工作了一段时间,又辞职了。这次的辞职原因,历史资料没讲。不过,我们从老杜的诗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思已然转移到了文学诗歌的创作上,对官场琐碎比较厌倦。所以,我们这里也看到了,他首先提到的是“文章”,写文章是他的思想重点。可是,人生难道仅仅是靠写写文章来著名的吗?这或许是不够的,有机会,还是应该通过做官来实现自己“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我们知道,老杜早年一直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可惜,遇上了各种社会动荡而仕途中断。现在社会形势很好了,“代宗”皇帝都喊出“永泰”的口号了,老杜这会恐怕还真的想再做官了。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赏析  杜甫说,如今我这样飘啊飘啊的,像个什么啊?就像天地之间一只独自觅食的沙鸥。

    关于“沙鸥”,后来老杜写了一首《鸥》:

“江浦寒鸥戏,无他亦自饶。
却思翻玉羽,随意点春苗。
雪暗还须浴,风生一任飘。
几群沧海上,清影日萧萧。”

    在这首诗中,有两种类型的“鸥”,一种是江浦中孤独的“寒鸥”,一种是沧海上群飞的“海鸥”。老杜现在就像是一只脱离了群体,独自在江湖中觅食的沙鸥。还记得老杜那次从胡人铁蹄下的长安逃出,跑到“凤翔”,找到了“唐肃宗”,找到了“组织”的感受吗?:“影静千官里,心苏七校前。”(《喜达行在所三首》其三)在一千多官员里,在七校尉跟前,静静站立的感觉真好!然而此时,天地之大,我老杜却成了一只独自漂泊,独自觅食的沙鸥了。

《旅夜书怀》杜甫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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