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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 《相思》 赏析

 路路川漫游诗境 2022-05-05 发布于福建

《相思》 王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诗名《相思》,这是一首绝句,谱上曲后被广为传唱。“相思”是诗句中的最后两字,也是本诗精髓。据说本诗还有其他的诗名,比如《相思子》,还有《江上赠李龟年》等。很显然,《相思》的诗名应该是王维自己起的,而其他所谓诗名,很可能是传唱的人自己加上去的。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起名《相思子》呢?因为本诗其实是一首咏物诗,吟咏的物体是“红豆”。现在很多解释都是(红豆:【又名“相思子”,一种生在江南地区的植物,结出的籽像豌豆而稍扁,呈鲜红色。】),然而我国近代文学家历史学家“郭沫若”老先生特地做了考察,认为王维的红豆,应该是种子全红的“红豆树”,而不是那种红黑并存的“相思子”。

也就是说,名字叫“相思子”的那种所谓“红豆”,它不是全红的,上面有黑点,是红黑并存的。显然,这不可能是王维诗中的“红豆”。那么“相思子”这个名字是哪里来的呢?据说一个是源于《唐本草》,也叫《新修本草》,撰写于唐代;另一个是源于《广群芳谱》据《本草纲目》云:“相思子一名红豆”。我们知道,《唐本草》是唐代药典,《本草纲目》是明代有药典,《广群芳谱》原名《御定佩文斋广群芳谱》,也是明代的药典。那么《相思子》和药典中的“相思子”会是一回事吗?我们表示怀疑。我们以为那些给《相思》起名《相思子》的人,并不是根据药典的学名来的,而与传说有关。而且,王维为什么会说“红豆”是最“相思”的呢?应该是有所根据的。

    把“红豆”与“相思”联系在一起的古代传说,比较典型的有两个:一个是【相传,古时有位男子出征,他的妻子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树下祈望,因思念边塞的爱人,经常泪流满面。当泪水流干后,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滴。血滴化作粒粒红豆,掉在地上生根发芽,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幼芽长成了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人们称之为“相思豆”。】另一个是【据 晋“干宝”《搜神记》卷十一载:“宋康王”舍人“韩凭”妻“何氏”貌美,康王夺之,并囚“凭”。“凭”自杀,“何”投台而死,遗书愿以尸骨赐“凭”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两坟相望。不久,二冢之端各生大梓木,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常栖树上,交颈悲鸣。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这两个传说,一个没有明显出处,说明了红豆为什么是红的;另一个出自《搜神记》,这是比较出名的一本书,说明了“相思树”的来源。我们以为,给《相思》起名《相思子》,应该是源自是“相思树”的子(果实、种子),而非什么药典的学名。

    好,我们再来探究一下另一个诗名《江上赠李龟年》,“李龟年”:【开元初年的著名乐工,常在贵族豪门唱歌。李龟年、李彭年、李鹤年兄弟三人都有文艺天分,李彭年善舞,李龟年、李鹤年则善歌,李龟年还擅吹“筚篥”,擅奏“羯鼓”,也长于作曲等。他们创作的《渭川曲》特别受到唐玄宗的赏识。由于他们演艺精湛,王公贵人经常请他们去演唱,每次得到的赏赐都成千上万。他们在东都洛阳建造宅第,规模甚至超过了公侯府第。“安史之乱”爆发后,李龟年流落江南。】

    看了介绍,首先,我们知道王维的《相思》应写于“安史之乱”之前。其次,李龟年也是会作曲的,所以《相思》的谱曲可能是李龟年,而不是王维自己。其三,李龟年经常在贵族豪门唱歌,唐玄宗也很恩宠他,王维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形,所以两人自然是会经常在这样的场所碰到,并成为好朋友。那么为什么会是“江上”赠“李龟年”呢?根据诗中的“红豆生南国”,这江就是通往“江南”的了。就不知道这诗名的真假,我们一般想说,王维是在王公贵族的家中与李龟年相遇,写下这个诗送给他的。如果说在“江上”?难道是李龟年某次要去江南,王维在船上给他送别?这都只能是猜测,那为什么在送别时要拿“红豆”说事?后来的“温庭筠”写了一首《酒泉子·罗带惹香》,第一句就是“罗带惹香,犹系别时红豆。” 所谓“罗带”,就是衣带。也就是说,这衣带上系着“红豆”。可见“红豆”在当时,是一种随身饰品,装饰衣带的。猜想是“李龟年”某次乘船往江南,王维送他时指着衣带上的红豆,写下这首《相思》的诗送他,于是李龟年就谱曲演唱了。这样的推想倒是蛮合理的。好,我们来感受王维《相思》原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字词典故  “南国”:【泛指我国南方。三国 曹植 《杂诗》之五:“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发”:【开花。】

赏析  王维说,这种红豆就生长在南国,不知道春天来的时候,红豆树上能有几枝花?

    朋友乘舟要去江南了,王维看着衣带上的红豆,有了诗意,于是就指着红豆告诉朋友,这种红豆就生长在南国,只是不知道春天的时候,这种红豆树会有几枝花?为什么这么问呢?因为有几枝花就有几枝果,而且还为下面的采摘作铺垫: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字词典故  “采撷xie2”:【指摘取;犹采摘。南朝 齐 谢朓 《杂咏·席》:“遇君时采撷,玉座奉金巵zhi1。”】

赏析  王维说,如果您看到的话,愿您能多采一些,这东西是最能体现相思之情的。

    话是在说红豆,其实言下之意,朋友,您要记得我啊。您看到的那些红豆,都是我对您的相思。我们无法确认王维这诗究竟是不是在某次送别李龟年的船上写给他的,反正李龟年是得到这首诗了,并且还谱曲传唱了。当某天,他真的流落江南,对北方深深思念的时候,这首歌就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我们来看“安史之乱”爆发后,李龟年在江南的轶事:【李龟年后来流落到湖南“湘潭”,在“湘中采访使”举办的宴会上,演唱了王维的五言诗《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又唱了王维的另一首诗《伊州歌》:“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余。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表达了希望“唐玄宗”南幸的心愿。但此时的唐玄宗已是风烛残年。李龟年作为梨园弟子,多年受到唐玄宗的恩宠,与玄宗的感情非常人能及,唱完后他突然昏倒,只有耳朵还有点热气,其妻不忍殡殓他。四天后,李龟年又苏醒过来,最终还是郁郁而死。】王维的《相思》成了李龟年挥之不去的殇。而同样流落江南的“杜甫”,也在那里听到了李龟年的演唱,于是写出了那首著名的《江南逢李龟年》,其中最精彩的就是“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这两句,正好对应了王维《相思》中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红豆是最相思的,它生于南国,而此地正是“江南”。王维曾问“春来发几枝?”,而我们此时已是落花时节,落花之后,代表相思的红豆也许就要长出来了。啊,这真是一个相思的季节啊!而这样的相思议题,皆缘起于王维在某个送别场合上吟咏出的《相思》。

《相思》 王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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