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离开我们六十余年了,临走的时候,他说:“我一个也不饶恕!” 鲁迅走了,人们由伤悲转为压抑:压抑于他的离去,压折于他所留下的,鲁迅,注定是绕不过去的一座高山。这个人,我们称他“先生”。 鲁迅是个战土。林语堂曾描述鲁迅:“即无人可战,于道旁偶拾几石子,击狗,偶中,则亦乐之”,战斗就是先生的生命。与四千年的吃人史斗、与袁世凯复辟斗、与北洋军阀斗、与国民党反动斗、与陈西滢斗、与“闲适从品”斗、与“洋场恶少”斗、与“国防文学”斗.........在斗争的背后,先生打碎了孔圣人的牌位、戳破了正人君子的画皮,揭穿了民族的奴性、劣根和麻木.........毛泽东说:“鲁迅是近代中国社会最伟大,最坚决、最勇敢、最纯粹的战士。”可谓贴切。 鲁迅是位先生。他提携后进,巴金、胡风、冯雪峰、柔石、萧红、萧军都是他的学生。郭沫若曾盛赞:“鲁迅之前,无一曾迅;鲁迅之后,无数鲁迅!” 更重要的是,他做了全体中国人的灵魂教师,是他,用呐喊来唤醒铁屋中的沉睡者;是他,用抗争来维护奴隶们做人的权利;是他,用生命向漠视人性、扼杀人性、扭曲人性的黑暗开火;是他,用手术刀解剖历史、解剖社会、解剖人性,让我们看到了“麒麟皮下的马腿”…… 他教给我们的,是做人。“树人”是先生的本名,也正是先生终极的人生目标。 鲁迅是场悲剧。先生曾有遗言:忘掉我,管自己的生活,但求速朽。然而,不幸地,人们没有也不打算忘掉他,他被人研究,考证,“批判地继承”“坚定的捍卫”,愚蠢可笑的阿Q们将他推上了圣坛。 于是,鲁迅成了“旗帜”,成了“衷心拥护……思想的革命战土”,成了中国现代的“圣人”……反对专制而又在死后一再被专制主义利用,反对独裁而又荒谬地变成了思想界最大的独裁者,被光环笼罩而褪去本色,被崇拜包围而扭曲本质。没有速朽是鲁迅这位思想者最大的悲剧,也是中国的民族悲剧。 中国孕育了鲁迅,也是中国背叛了鲁迅。中国的幸运是有一个鲁迅,中国的不幸是只有一个鲁迅,诚哉斯言! 然而,我们必须思考,为什么我们要呼唤鲁迅,又为什么,我们不是鲁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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