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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念母恩

 文化静心慢生活 2022-05-07 发布于上海

念母恩

我曾把费玉清的一首《梦驼铃》改编成《念母恩》。主要歌词如下:犹忆母亲年轻时,揽镜轻梳妆,篱笆外的青苔路,牵起我小手。镜中玉颜今何在,岁月染白了头,暮时遥望去时路,念念是儿郎。前方无尽的旅程如此地漫长,总是在夜里想起您的慈祥。当我越走啊越远,走不出您的思念,曾经多少次梦见,您的笑容。

我经常忆念母亲年轻的时候,瘦削的身材,一袭青衣,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慈爱。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我的父母有一股顽强的信念:自己没有文化而受了那么多苦,一定要送孩子读书,不能让孩子再受苦了。于是,她总是种很多菜,养很多鸡鸭。每到圩天(赶集日),她总是早早起床,准备好去集市卖的东西,匆匆吃完早饭,换上整洁的青衣,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在头发上抹点茶油再梳一梳,薄薄的刘海很整齐,油油亮亮的。

她小小的个子充满客家妇女特有的朴实和热情,声音也很宏亮。她总是很自豪地说,她的东西总是卖得比别人快。回家后,她掏出一叠零钱,有时候有十几块,有时候有二十几块,她叠得整整齐齐地收好,很开心的样子。我们都知道,那是我们四个孩子的学费。

我去镇上读初中时,平时住校。母亲卖完东西,有时到宿舍来找我,有时就在教室外面等我下课。见了面,她总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递给我一盒热热的新鲜菜,偶尔给我几块零花钱。她总是拿着一根扁担,弯弯的却那么坚韧,油油的透着艰辛。

虽然母亲总是很忙,很累,但她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们。她生病时,就自己采一点草药,和着一两个蛋煮了。她把草药吃掉了,蛋留给我们吃。我们都不忍心吃,或者吃一点就跑开了。她似乎带着一点嗔怒地命令我们:“过来吃了。”这是我唯一能记起她对孩子“发脾气”的样子。

母亲每天都很早起床,她总有做不完的事。我很清楚地记得,在清晨的曦微中,她经常挑着两桶满满的肥水去浇菜——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她只有一米四的个子,而桶却那么高,我甚至有点担心上坡的时候会不会拖到地了。有时候,她停下来,用手扶住腰,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得了肾结石。

有一次,下着大雨,我骑着摩托车,雨水顺着雨衣边缘钻进我的脸颊。我想起我的母亲,从年轻到年迈,多少次在风雨中奔忙。在巨大的雨幕背景下,母亲的身影是如此的坚韧,又是如此的弱小。母亲老了,得了风湿和关节炎。她说,不知道雨湿了多少衣服。我望着厚厚的雨幕,想起母亲一次次在雨中穿梭的身影,突然泪如泉涌。泪水和着雨水,咸咸的,却又暖暖的。此时,我似乎更加感受到母亲的那份艰辛,看起来那么轻描淡写,却蕴含着如此深重的慈爱。

这几年,我老是向外追逐,母亲像是被忽略的存在,我还经常嫌她啰嗦。我竟然不知道,母爱,虽如此平常,却又如此珍贵。

回忆母亲的点点滴滴,我那颗扭曲而粗糙的心,像是干旱已久的土地,在春雨的滋润下重新变得鲜活而细致起来。母亲的爱,如月亮般皎洁,又如阳光般温暖。

记得我上大学时,有一次放假回家,母亲在远远的路口等我。夕阳的金色抹亮了母亲的笑容,她说:我这几天都在等你回来。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慈爱。那一瞬间,泪水盈湿了我的眼眶。我知道,也许在母亲的每一个念头里,都是她的孩子;也许在母亲的每一个笑容里,都有她的孩子。

那一刻,母亲定格在金色的夕阳中。那么温暖,那么空旷,却又那么悠长。

作者|照东    插画|慈峰

朗读|观悟    后期|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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