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曾相识燕归来 文/赵友坤 鸣禽在野，家燕归巢。“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燕子出双入对，是忠贞不二的爱情鸟，最有人情味。在古代，燕子有玄鸟之称。《史记·殷本纪》记载，商契之母简狄因吞玄鸟卵怀孕而生之。《楚辞·离骚》王逸注曰：“玄鸟，燕也。”《诗经》中，女诗人庄姜有“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的诗句。 唐贞元年间，武宁军节度使张愔镇守徐州时，在其府第中为爱妾关盼盼在知春岛上建一座小楼，因其飞檐挑角，形如飞燕。每年春天，南来燕子多栖息于此，与湖中鱼、鸭相映成趣。于是，小燕子便与美才女相伴而生。在电视剧《还珠格格》中，赵薇像一只小燕子窜房梁、过屋脊，把流落民间的公主小燕子演绎得聪明活泼、伶牙俐齿，人见人爱，坐实了美女与小燕子的神似之处！ 小燕子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栖息在堂屋房粱的土窝里，一不留神，一滩鸟屎就会拉到梁下人的头上，好不扫兴！ 我开始喜欢上小燕子，始于上小学三年级第二学期时学习郑振铎先生的一篇看图学文。“一身乌黑的羽毛，一对轻快有力的翅膀，加上剪刀似的尾巴，凑成了那样可爱的活泼的小燕子。”这篇图文并茂的文章充满勃勃生机，让小燕子一下子飞进我的脑海里，永驻我心。 小燕子体小身轻，天生伶俐。它翅膀尖窄，利于飞行；凹尾短喙，一副燕尾服，腹羽恰似白衬衫，活脱脱一个小鲜肉。它自带光彩，羽毛有金属光泽的蓝或绿。它活泼可爱，或飞于低空中，或掠于水面上，或住在农民家中，或驻在晾衣绳上，或栖于河边杨柳枝上，融合于如诗如画的春景图中，平添了立体美、动感美、和谐美。小燕子叽叽叫着，也不算噪音，不讨人嫌弃，不像麻乍子叽叽喳喳令人生厌！ “小燕子，穿花衣，每年春天来这里。”正如儿歌所唱，燕子是候鸟，每年春天，桃花染红了春风，它们就会不辞劳苦地从南方飞到北方来，寻找自己的安身之处。燕子垒窝衔春泥，开辟一片新天地，增添了三分春意！ “几树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瞧！小燕子翩翩飞舞，倏地，一下子掠进堂屋里，先盘旋着飞一周，选择适合自己的栖息地，然后，雌雄燕子成双入对，噙一嘴青泥，衔来泥土的芬芳，衔来树枝的坚韧，衔来干草的温暖，编织一巢春意，生儿育女，幸福快乐！同时，雏燕张开黄口，露出小舌头，求食的喳喳声叫个不停，老燕子出去为四、五只雏燕觅食，捕虫喂养，嘴爪破裂，在所不惜，双燕用爪抓，用嘴衔，气力用尽，还担心饿着自己的幼雏，每天往返数十次，还一一为它们梳理打扮，喃喃不断地教小燕子准确发音，乐此不疲。待到满月时，母燕骨瘦如柴，胖嘟嘟的雏燕却一架翅膀飞走了，没有乌鸦的反哺，留下母燕一生的牵肠挂肚。于是，白居易赋诗曰:“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 燕子啁啾，乐音十足，悦耳动人。燕子属于一种福鸟，预示驻点的人家人人健康，事业兴旺，喜事连连，因此燕子愿意来家里做客，主人家巴之不得，它会带来安定、祥和，还彰显出这家人的淳朴善良，于是，就有了“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的期待。老年人为了保护小燕子，还编出“戳燕窝，瞎眼窝”的善意谎言，让小孩子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小燕子。 对于农民来说，燕子的到来意味着春天的正式开始，拉开了春耕的序幕。人们运出积攒多日的农家肥，均匀地撒到田里。一对中年夫妇开始牵出休闲一冬的耕牛，套上牛轭，一双人，两头牛，宛如天地间的两对神仙眷侣，拉起铁犁，翻起沉睡的土地。这时，小燕子从田里叽的一声飞到池塘边的柳枝上，似素手抚琴，给垂柳添上了跳动的音符。在城市，一群文学爱好者在文峰塔下依树吟诗，一只燕子数粒温热的粘稠液体“啪嗒、啪嗒！”滴落到一个谢顶诗人的地中海里，他用手一抹，开怀大笑:“春天的垂柳，抖下幸福的鸟粪！”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如今，林间小径，柳絮飘飞，脚下一片片柳花，眼前一对对燕子，比翼飞翔，上下翩跹，呢喃鸣唱。护城河边，小燕子在微风细雨中，蘸一笔绿水，把鸟鸣串成珠玉挂在门楣上，展翅疾飞，穿越时空，描绘出一幅幅春天的写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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