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好公司与好价格”

重新认识“好公司与好价格”

文/金立成

 （注：本文2500字左右，阅读大概需要5分钟，这是“立成说投资”第400篇原创文章）

“价值投资”这四个字已经被不少媒体和机构玩坏了，因为很多机构和媒体几乎从来不提“价值投资”的门槛有多高，很多刚开始入行的投资者往往都是不明真相的投资者，容易被一些似是而非的价值观与主张所带偏。

不管媒体如何宣传，也不论巴菲特老爷子在国内的粉丝有多少，能够真正做到“价值投资”的投资者都是凤毛麟角的。国内有不少机构投资者嘴巴里说自己是价值投资者，但在实际操作上，他们是真真切切的投机者。

说句不太好听的，很多人嘴巴里的价值投资其实早就已经变味了，他们做的既不是价值投资，也不是价值投机，反而与赌场里孤注一掷的赌徒们非常相似。

现在很多投资者一提及到价值投资，就必须要提“好公司”与“好价格”，换句话说，这是期待市场给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标注出一个让人垂涎三尺的价格。笔者认为，这种主流看法其实是一种病态，因为一个投资者想要经常在二级市场上买到“既便宜又伟大”的投资标的，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现象，更不可能是资本市场中的常态。

在大多数情况下，好东西往往不便宜，而便宜的东西往往并不是非常好的东西，这几乎是市场有效性的正常体现。那么是不是好东西就一定不会便宜呢？也不能这么绝对，这是小概率事件，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但绝对不是常有的好事。难道很多价值投资者倾尽一生的学习和努力，就是为了寻求或守株待兔一个小概率事件吗？

好公司之所以是好公司，这是市场投票的结果。市场疯狂追逐投票好公司，这往往就意味着好公司是有溢价的，因此，当一家公司被市场发现是好公司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好公司就是市场中赫赫有名的大白马，大白马往往都是众多机构投资者扎堆的对象，估值自然不便宜，何来价值投资者心中一厢情愿的“好价格”呢？

一家公司之所以标注出一个“好价格”，或者说是一个“便宜的价格”，这仍然是市场投票的结果。为什么市场会给一家公司比较廉价的价格呢？还不是因为这家公司已经出了某种或某些问题，让公司“疾病”缠身，不再是市场追逐的对象，几乎是人人喊打，或者无人问津。当一家公司有病时，其市场的定价比较便宜，这是理所应当的事。面对看起来非常便宜的市场定价，何来价值投资者心中自作多情的“好公司”呢？

“好公司”往往并无“好价格”，而有“好价格”的时候很难出现“好公司”，这才是这个残酷市场与赤裸现实的正常写照！因此，“奥马哈的先知”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敢如此贪婪，要鱼与熊掌兼得，他只有退而求其次，“好公司”加上一个“公道的价格”，这里并不是众人理解的“好价格”或“便宜的价格”。

可惜，有不少价值投资者偏偏就是死脑筋，总是希望市场犯错，希望市场出现小概率事件，用“好价格”买进“好公司”。这其实更是一种极度的贪婪，也是一种病，似乎全世界只有自己最聪明一样。

另外，从哲学层面上讲，比较可惜的是，“好公司”的“好”往往并不是永恒的。现实世界中的“好”往往是呈周期性变化的或是比较短暂的“好”，这种“好”无法持续几十年的光阴。因此，很多所谓的“好公司”也不过是“阶段性好”公司的代名词，而且绝大多数所谓“好公司”不过是在“好时代”背景下的副产品而已。

有些投资者总是喜欢把“短暂的”事物当成“永恒的”逻辑进行推演。过去某个时代的“好公司”一旦被标注成“好价格”的时候，就想迫不及待“逆向投资”抄底，误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公司”出现“好价格”的机会。可遗憾的是，没有想到越抄底，就套得越深，亏损越大。这时候，他们犯的错误是没有意识到当市场出现“好价格”时，这时候在过去那个时代的“好公司”却逐渐沦为一家“坏公司”或“平庸的公司”。

想要做好“逆向投资”的前提是，“好价格”的出现并不改变“好公司”的优秀品质，只是让这些“好公司”在很短的时间段内变“坏”而已，而且这种“坏”不是不可逆转的“坏”。“逆向投资”对一个投资者的综合素质考验非常强，要求投资者对公司所在的行业有前瞻性的思考和超越市场平均水平的认知，这其实也是不少普通投资者不具备的专业素质。

为了方便理解，以“中国平安”作为实际案例来简单说明一下。

中国平安在过去数年里都是二级市场中的超级白马股，公司的利润与股价的复合增长率一直名列行业前茅，是不少机构投资者眼中的“香饽饽”，更是小散户心中的心头肉、“好公司”，股价不断创历史新高，估值水平也在创新高，远远超过行业平均水平。在市场亢奋期，PE一度接近20倍的历史高位。

可是，自2020年以来，中国平安的股价一路下跌，从94元每股的高位一路下跌，跌至当前44元每股，跌幅超过50%以上。有些“伪价值投资者”看到中国平安的股价下跌了，出现了比较不错的“好价格”，于是乎在80块左右每股就开始一路抄底买入，践行越跌越买，主动买套的投资策略，结果被深度套牢，而股价到了44元左右每股时，反而弹尽粮绝，只好彻底躺平。

当中国平安这家明星企业被市场标注出“好价格”时，一贯聪明的价值投资者难道就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过去的“好公司”是不是正在“变坏”或者“变成一家平庸的公司”？而这种变坏是否是中国平安公司一家的问题，还是全行业的问题？并且这种变坏是否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发生逆转？

这些问题若没有思考清楚，为了逆向而逆向来做投资，去抄底，这大概率就是“炮灰”行为。对于以上这些问题的思考，笔者在之前数篇有关中国平安的文章中都有过分析和思考，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翻阅历史文章作为参考。

简单来做一个小结：

不少价值投资者想要的投资结果“好公司”和“好价格”，这种情况往往只是理想情况或者只是在一些极端的场合下才会出现。在大多数情况下，投资者能够经常接触面对的是“好公司”却没有一个“好价格”或“便宜的价格”，抑或是“坏公司”或“普通的公司”出现了“好价格”。

若投资者想要鱼和熊掌兼而有之，这几乎是在正常市场情况下不太可能会完成的任务，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其实也是一种过分的贪婪。必须要注意的是，有些过去的“好公司”在开始变坏而出现“好价格”时，很可能是一种“价值陷阱”，越跌越贵并非不可能，一定要引起投资者的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