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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宾泽文 我两岁的时候，突然手脚抽筋，眼皮往上一翻，昏了过去。妈妈惊呆了，脚一软，同我一起倒在地上。父亲情急，抱起我直往镇里的石补天医生家跑，鞋子跑掉了一只也不顾，一进石家，父亲就喊救命。石医生看了看我，对父亲说，我给你崽打一针，如果哭了就有救，否则……接着他就往我屁股上注射，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于是，我大难不死，活了下来。 母亲信迷信，找了个瞎子给我算命，瞎子说，你这个崽命硬，还要找五个妈才能养大。于是母亲四处给我找寄娘，我便跟着母亲四处给寄娘跪拜，烧香，磕头……拜完第四个寄娘后，母亲说，俺村前有个石头妈妈，慈善得很，你也去认她做个寄娘吧！于是，我又跟母亲跪在一块状似人像的石头前，下跪，焚纸，烧香。我终于有了第五个寄娘一一石头妈妈。 说也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患过什么大病，读书也很顺利，一口气读到了高中。可正当我做着大学梦的时候，政治风暴开始了，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于是，求学无门，便投笔从戎参军了。 出征前夕，母亲带着我一一看望了四位寄娘，最后又带我跪在了石头妈妈跟前，她说，石头妈妈，你儿子就要当兵吃粮去了，您可要保佑他一生无灾无难哟！ 说话间，一阵山风吹过，山边响起轻轻林涛，如泣如诉。母亲对我说，你听，石头妈妈显灵了，她在叮嘱你好好当兵，也在祝你一生平安啊！ 那以后，我握一杆钢枪转战三湘四水，多少次月下夜巡，我遥望桂北星空，深深思念故乡，思念亲人。多少次寒夜的梦中，梦见石头妈妈来到我床头，用手轻摸我的脸庞……醒来时，我竟泪流满面……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那个流血的春天，南国有战事，自卫反击的炮声惊天动地，我英勇的卫国将士，唱着 “再见吧！妈妈”之歌，奔赴前线，义无返顾，杀敌报国…… 轰鸣的大炮声把我的心牵向南疆战场，也牵向了桂北的那个山庄一一我的故乡大碧头。我担心这炮声惊动了母亲的那颗脆弱的心。 果然不错，那些天我不断地接到弟弟的书信，信中说，这阵子母亲常往石头妈妈那里跑，一去就老半天不离，嘴里念叨不绝，不知说些什么？其实，母亲说些什么，我心里清楚，那一定是她担心我上了战场，而去石头妈妈跟前求保佑了。 光阴荏苒，星移斗转，多年后我从部队转业地方工作，第一次回家陪父母过春节，大年除夕晚，炮竹声声中，一家人围桌开歺时，我突然发现我桌边多了一套碗筷，正想问，妈妈说话了，他说这是留给你石头妈妈的，你一去当兵二十多年，你石头妈妈保佑了你二十多年，不容易啊！今天接她回来过个年，你可要好好陪陪她……
听了母亲的话，我的眼睛红了，真想哭，可又强忍着，只在心里深情地说，妈妈，您总说石头妈妈保佑我，惦记我，却从不说您自己，其实真正为我牵肠挂肚的，是生我养我的您啊一一我伟大的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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