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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涛W莲 焦崮庄村西二里远的地方有座山，面积约一千多亩，山不高、不陡，山坡缓缓的，这真是天地之造化，山上土层稀薄，几乎蹭破土皮就是乱石头，贫瘠得只长了些酸枣棘和稀稀拉拉的一些灌木柞萝，地上是一层薄薄的猴子毛草。
焦崮庄人把这座不长树木，不能耕种的山叫“光腚子”山。光腚子山静静地躺在那里，沉睡了亿万年。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人们曾经试图唤醒光腚子山。 在如火如荼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人们发扬大协作精神，一治一座山，一改一条河，全公社动员了周围七个村进行大会战，男女老少五百多人齐上阵，要把光腚子山劈成千亩粮田。 由于当时生产力水平低下，没有大型机械，也没资金购买炸药，社员们只凭着一钎一镐一担筐和手推车，啃了一个冬季，也没造出几亩地。若干年后的一天，光腚子山突然开来一些大型机械，轰轰隆隆向大山开战了。 有挖掘机、推土机、铲车和破碎钻锤等，还有两辆大型装载机。原来，这场大戏都是焦崮庄村一个叫焦占平的人搞的。 他带领全队社员没白没黑、拼死累活地往地里撒着汗水，可社员们仍是吃不饱肚皮。什么时候大山变成肥沃的良田，他带领社员们在田里耕作，年年粮丰囤满，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这简直是一个梦。 历史发生了那个大转折后，三十二岁的焦占平不再当生产队长了。 他放下了锄头，脚穿一双沾着泥巴的黄胶鞋，推着架子车，毅然进城开始了新生活。他先是推着架子车在建筑工地运渣土，后来带着十来个人组建了渣土运输队，再后来，他成立了土建工程公司，旗下近百号人，陆续购置了一些必备的机械设备。他手里的钱逐渐多了，在城里买了大房子，开上了高档轿车，派头越来越大，手下和社会上的人都喊他焦老板。
焦占平重新做起了遗留在家乡的那个梦，他要开发光腚子山，把这座山建设成瓜甜果香、鸟语花艳的花果山。 他采取挖大沟的办法，从几里路外拉来沃土填进沟里，造成条块式的良田，栽上猕猴桃、火龙果、大黄玉杏、玫瑰香葡萄和其他一些稀有果木。他和村委会签订了五十年的承包租赁合同，因投资过大，前二十年不向村里缴任何费用，后三十年每年向村里缴五万租金。该协议长期有效，并可继承。
光腚子山沸腾了，一派轰轰烈烈、热火朝天的景象，大型机械的轰鸣震得山摇地动，破碎钻锤的声音能传出几里地，挖掘机伸着长臂把烂石渣挖出来抛到外面。 一条条大沟挖出来了，两辆大型装载车穿梭似地从远处把沃土拉来填到大沟里，一块块田地初步形成。
那天，村支书焦树礼来到光腚子山工地，走近正在指挥机械作业的焦占平。 焦占平忙迎向前去，含笑掏烟递到村支书手上，并用打火机为他点燃。村民议论纷纷，意见很大，说什么的都有，光腚子山是焦崮庄全村人的山，凭什么被你一个人霸占了去？唉，这山躺在这里，一点奉献没有，谁都没有意见，可你一搞开发，意见就来了。焦树礼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占平呀，俗话说得好，一人赚钱全村馋，一人致富全村拦呐！那协议管个屁用呀！有人说，没有经过村民代表议事会讨论决定，是村委会乱作为，背着村民搞暗箱操作。弄不好啊，连村委会也要陷进去！我不听那些鬼话，反正我手里有协议，这是有法律效力的！焦占平并没有停工，仍在不停歇地干着。
又过了几天，一群干部模样的人来到光腚子山开发工地。 这是县纪检委的某领导和某同志，这是镇党委的某书记和镇纪检委的某干部……县纪委接到了咱村六七十人的联名举报信，告你一人独占了全村人的荒山，所签协议没有经过村民会议讨论，属村委会暗箱操作，极不合理……占平同志呀，你个人投资开发荒山，这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可这件事在具体操作时缺乏科学性，不合程序，出现了一些疏漏，引起了群众很大不满……为了避免引发更大的社会矛盾和群体性事件，荒山的开发必须停下来！占平同志，你是一个党员，要以大局为重，立马停下来……
次日，推土机、挖掘机、破碎钻机、载重车全都撤走了。 光腚子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焦崮庄村民议论了些时日，也安静了下来。 时光又流过了七八年，镇党委选派焦占平担任了焦崮庄村第一书记。 因焦占平早在当生产队长时就入了党，现在已成为城里人，是个有经济头脑和名气较大的工程老板，所以镇党委聘他担任不驻村的第一书记。他可以不定期的回村住几天，帮助村里打打谱，出出主意，安排一下工作。
焦占平一连在光腚子山转了几天，脑子里装的全是开发光腚子山的事。 他想改变一下思路，过去开发光腚子山，是自己开发，主要是个人受益。现在能不能变成全村人合作开发，栽培果树，种植中草药和养殖畜禽的立体农业发展模式，实行股份制经营，全村人受益呢？他决定先和“班子”里的几个伙计商量一下，然后开个“组织会”议一议，最后再召开个村民代表大会讨论一下，广泛听听群众的心声，然后再做决定。焦占平心里一阵敞亮，大着步下了山往村里走去。
作者简介：
张涛W莲，山东五莲人，1955年生，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先后就职于五莲一中、县委组织部、县司法局。山东作协会员，出版短篇小说集《山中，那个女兵》，散文集《往事难忘》。 诚征文学艺术类稿件，且未在任何公众号上发表过；自愿随附个人简介和生活照。主编微信xdm900。 【近期精彩】 孙俊平｜读《封疆大吏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有感 雪潮｜登泰山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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