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2月28日 星期六 雨 李站长从收购站仓库里面出来,先在营业室门口探进身子往里瞧了一下,我注目他有五、六秒,我以为他会走,想不到偏偏跨进了门一直朝我走来,我正在做报表,没有一点愧心,他忽然九十度转弯朝我对面的胡松林儿子走去,并弯腰看了一下,回到门口又转身对林芳芳说:“芳芳你等会来一下。”便走了。 “叫我去做啥呀?”芳芳一时脸绯红,不知所措,一付窘境。“等会算什么时候呀?” “就是叫你稍等一段时间去。”我宽她心说,并猜测:“叫你去大约是有关人事安排的事。” “对了,明天三月一日了”,芳芳忽然醒悟过来。 “好呀,那是高升了,要到门市部去了”,吴阿四说。 “我情愿待在这里的,这里要热闹,要开心”。芳芳说。 “那去了可不要忘记娘家人噢,你去了,这里又只剩我是一个女的了”,张云萍说。 “我不会忘记的”,林芳芳笑笑说,一边扳着手指:“我与你作了几个月的伴?11、12、1、2,有四个月了。” “可你师傅也不可以忘记的,徒弟出山就被调走,别人想去看样子难了”,吴阿四半真半假地说。 张云萍接着吴阿四的话说:“这里要好,要热闹得多。” 我接口说:“你是想去,只是没得去罢了。” “我是一样的,有得去也好,没得去也好,不过门市部里从五月份开始有午睡了,两个钟头。”张还是露出了自己的心情。 “我宁愿和男人们在一起,要好,同女人家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要出花头”,林芳芳的第一句话使我一惊,她竟然能公开说这样的话,体现了她幼稚的心态。 吴插言:“这叫暗头里伤人。” 芳芳接着说:“待在门市部还有一个不好,头头脑脑走进走出太多,一不留心就影响不好。” “门市部中午有两个钟头午睡?”芳芳仿佛想起问张云萍的话。 “是的,陈鑫甫就是想不通,他一调走,门市就说今年要执行午睡了”,张回答说。 沈洪根问:“陈鑫甫调到哪里?” “叹,五月份要收油菜籽、春粮了,陈调到菜籽磅上这是往年的老规矩”张说。 一会儿,林芳芳去了回来,大家很关心地问:“叫你做啥?” “叫我到门市部呗,明天早晨就到那里”林嘴巴树得高高的,足足可以挂上油瓶了。“李说本来孙跃平不来,不会叫我去的,因为他来了,我走了听说还要来一个男的,本来叫他到门市部,老李说男的在门市部里不便当,因为开票全是女的,那么就调我去了。我去先是立在旁边看看、粘粘粮票,到银行嫁款,先熟悉熟悉。” 沈洪根说:“叫你去做跑腿。” “不是的,过了十号做好报表就要卖四号粉,叫我代班。” “康伯呢?康伯回家去了?”我问。 “康伯干别工作去了。” “做啥呢?”我追问。 “老李没有说,只讲康伯另外安排。还说三个人开票,一个月有十二天休息,这样等于只有两个人上班,十八天才有三个人上班,他还说,等一分仓新房子造好,就有四个人在一起了。” 张云萍说:“他同我老早这样讲过,就是道林妈退休我顶班时,我对他提出来,我一个人不行的,他说再艰苦一、二年,等一分仓里新房子造好就有四个人在一起了。” 我说:“等一分仓新房子造好不知到何年何月呢,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冻结资金,再说,门市部与收购站矛盾这么大,能等到一块?” 胡松林说:“他们是朝南坐的,我们是朝北坐的,自然不一样。” “我刚走进去吓来、急来,宋站长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文件来问老李'是这本吗?’,我在想做啥叫我一个人来阅文件呀,心里真吓得来,李转过身来对我说'通过我们商量,也是所里一起讨论的,想叫你到门市部里开票,当供应出纳,你有啥意见否?我们征求你一下意见’。既然是同所长一起讨论过的,我还有啥意见,我回答'没有’。” “真的,同所长讨论过的,你还会有啥意见?”胡松林附言。 大家静了静。 “阿四,来我们走棋”林芳芳邀吴说,吴犹豫了下。“来不啦?”林紧问。 “好,就和你下一盘,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走棋开始了,下的是五子棋,阿四一人守护一方,林芳芳有沈洪根、胡松林、张云萍相助,这样阿四自然一双难对四双眼,结果惨败。阿四无奈地说:“今天让让你,最后一天,让你高高兴兴而去。” 晚上开会,真岂有此理,陈鑫甫发错八百斤面粉,虽然是追回来了,但也是个差错,却未被敲掉奖金,仍是二级(一级是轮的),朱建法多发稻谷九百多斤至今还未了结,钞票未付,货已拿去,这也不算差错,奖金还拿一级。这样岂能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呢?接下来就看所里了,如果真是如此兑现的话,我在今年一定要提出来横一杠子,这种奖金是度有虚名的。 会上李站长讲了几遍“门市部里开票的要坚持原则,遇到问题不要往我处推,像遇退库拿粮票问题,局里再三关照不可以,农民来要粮票,你们就爽爽气气地说没有,不要再推到我这里来,他们找不到我还有意见,说是你们叫他们来的。” 我心里想,你上班跑哪去了,农民找不到,当然有意见。 此时赵小红移过身子靠近秦瑜轻轻地说了几句,秦瑜接口便说出声来:“我们从来没有说过。” “没有讲过么算了。”李自知说错了对象(应该是收购站的事),接着说:“不管门市部也好,收购站也好,只要回答没有。” “像红旗队老队长说是'老李答应的’”赵小红说。 李朝赵小红看看说:“同农民弄不清楚的,他们瞎说,乱讲、乱讲的。“ 我心中暗笑,权在你手中,人家已经说了,没法挽回了,我们嘴上不说,心里有数。 倒霉,明天这样的雨天要去船上验货,中转大米。 1981年3月1日 星期日 雨 上午帮助所里看护中转粮食,雨不停地下,衣服全淋湿了,经冷冷的风一吹,毛骨悚然。 下这样大的雨,粮食船转船,损失很大,算购者晦气。朱书记讲:“今天我们所里这样出了力,还要亏掉二千多元,船队上的费用和延搁费不去算它,经营管理费几角一百斤是逃不掉的。” 我说:“这费、哪费是不搭界的,反正是这只袋里进,那只袋里出,全是国家的。” 朱:“现在是吃大锅饭,大家死人不搭界,这些全是孟文清干的好事,如果孙金祥做调运就没有这样好,肯定要同局里争的。” 吴阿四:“今天孟文清自己不在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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