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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 近些日子来，总感胸口闷，有时像石块压着，有时像东西夹过来，有时剧烈疼痛，有时像一阵热流过，有时还有心慌慌的感觉。昨晚胸口痛得不行，又像伴有胃痛，我只好起来，泡三九胃泰喝，又吃了逍遥丸，睡下去后，才感觉好一些。等平静下来之后，我感觉一定该去看医生了，就拿起手机，在RM医院云医院上预约内科医生何医生，时间为8点30分到9点，这才安心睡去。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去RM医院。路上有些堵车，到医院内科的时候，已经迟到，我看到名字已经排在显示屏上了，前面还有三个人。我去问诊疗台，年轻的护士对我说：“坐在位置上等就好了，轮到会叫我的。”大约40多分钟后，我被叫到看病了。给我看病的医生叫何医生，大约30多岁，看上去是一位美女主治医生，反正从露出来的眼睛看是美女。有人说女医生和护士大多是美女，其实她们戴上了口罩，只露出眼睛来，因为人最美的就是眼睛。我说：“没有。昨晚我吃了逍遥丸感到好些，以前也吃过稳心颗粒的药。”她用听诊器听了听我胸口。然后对我说：“做个心电图和心脏彩超吧。”她在电脑上嗒嗒嗒地开了方子，说：“交了钱，到门口等就好了。”我去医院比较少，这些检验在哪儿做都不知道，就问：“在哪个地方？”现在看病交钱都现代化了。我怎么弄也不懂，只好委托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看他的手指刷刷地划动着，不用一分钟，就好了。这现代化的工具，对于我来说，还真不适应。至少我还不是电脑盲，要是农村里来的老人，这事还真做不了。虽然医院里也有专门的人派在那里操作，但她身后排了一大群人，那个女操作员，动作飞快，我眼睛都没有她的手指来得快，刷刷刷，刷刷刷，这手指灵巧得像小燕子，把我看得眼花缭乱。我感觉她的手指太神奇了。交了钱，先做心电图。做心电图的是个年轻医生，她在里面叫着我的名字，我才敢进去。我撩起帘子走进去。她神情木呆地说：“不要脱鞋，躺下来，把衣服撩上去。”没有任何表情，像个机器人。也许每天要做很多的病人，已经没有余力来表达微笑了。然后就手脚麻利地给我戴上手镣和脚镣，还有很多的一根一根的线吸在我的胸口。我像个做实验的机器人，任凭她摆弄。她也嗒嗒地敲着键盘，一会儿就听到机器发出来的“嗤嗤”的声音。她是答非所问呀，我以为她没有听见，又问了一句：“我的心脏好吗？”我想，你不是医生吗？在我看来，医院里穿白大褂的人都是医生的，就像在学校里遇到任何人都称老师一样。但她应该是真正的医生呀，是心电图方面的专业医生，怎么还要我去问医生呢？我敢肯定，心脏有没有问题她肯定知道的，或许她不屑也没有必要回答我的问题，她只管做她的心电图。我对医生向来敬畏有加，不敢对医生轻慢造次，只好战战惊惊地离开了。接下来是做心脏彩超。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做心脏彩超。来到预约平台，这是个热情的护士。“大爷，你看什么。”她热情地微笑着，还用手伸出来像要接我手上的发票。我怎么成“大爷”了？在我的眼里，大爷是有钱人或者白胡子一把的人才配得上叫大爷的，像我，像大爷了？想想有些不平，但自己是来看病的，看她这么热情，我也不好给她脸色看，就笑着说：“做心脏彩超。”她用手臂弯成90度，手掌并拢，优雅地指向她旁边的另一位护士说；“哦，是她那边。”她的这一个动作让我很感动和有体面。我走到她旁边的这位护士边上，她站了起来，用双手接过我的单子，刷刷刷地写了一大串长长的数字，说：“大爷，在位置上坐着吧，你的预约时间是10点半到11点。”我看看时间，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我只好点开手机来看，胡乱地翻来翻去。不到10点钟，我就被叫到检查了。给我检查的是一个年轻男医生，姓金，是个主治医生，他身边还带了一个助手。金医生叫我躺下，撩上衣服，他手握一个探头之类的东西，先在我胸口上涂上一层粘粘的液体，然后用探头手脚娴熟地在我胸口上划来划去，有时也停在某处使劲地按，我都有些疼痛，但我不敢叫出来。然后又叫我侧过去，又翻过来，探头像探照灯似的在我胸口上划来划去，我看电脑上扇形的图形像软软水纹在晃动，他也嗒嗒嗒地敲打着键盘。我心想：RM医院的年轻人大概喜欢称年龄稍大的人为“大爷”吧？以为这是对老人的礼貌和尊重。我起来时，他已斜身探头过去对着电脑图像跟助手讲着话，我本想问问情况，想起那个做心电图的小姑娘，欲言又止，心想：反正何医生会跟我说的，也不自讨没趣了。我取出检验单，急急地从B超区跑到内科区。外台的护士拦着我：“不要进去。”我挥挥手中的检验单说：“我是复诊的。”我说：“我上午的检验单就是她开的，怎么会不上班？”她被我猛了一棍，有些茫然。恰巧这时，一个病人从里面出来，我就趁机溜了进去。我走进我原来看过的那间诊室，发现医生已经不是何医生了，是另一个年纪大得多的女医生了。我心想：难道一个上午也要换医生？她一脸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不屑地说：“我一个上午都在这里，哪有何医生呀？”旁边有个病人说：“有时候，上午和下午医生是不同的。”我说：“不对，我的检验单就是上午她给我开的，就在这个诊室里。”我只好退出诊室来，在外面查看何医生的名字，但没有她的名字。我想，还没有11点钟怎么就下班换人了呢？我走出门栏，抬头一看，原来这里是专家内科门诊。而我看的是普通内科门诊，它在左边呢！我自己都感到好笑，就大步流星地到普通门诊找到何医生。我对她说：“我到专家门诊那边找你了，两个地方一模一样的。”她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有作声，我看她笑的样子特别美，我却很尴尬。我把卡递给她，她打开电脑上的检验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一会儿，对我说：“没大问题，心脏好的，只是心律有些不齐，是小事，开点药吃吃吧。”她给我开了三种药来：稳心颗粒、逍遥丸和养心复脉饮。她说：“没事的。心情好一点，开心一点就会好的。这种病，好心情是最好的药。”我感到何医生有一股亲和力，虽然语言不多，却给人信心和力量。我走出诊室，感觉自己真老了。刚才小护士和医生称我“大爷”时我还有些不高兴，现在看来不服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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