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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2月，在美国鲍登学院的亚洲研究中心讲学完毕后，应一位美国朋友、著名诗人大卫·伊格内托之邀，我从缅因州出发，辗转波士顿，越海飞往纽约长岛与其晤面，讨论其作品。 当时乘坐的是一架仅能载16人的小型飞机，由于天气不太好，骤雨初歇，飞机似一片飘零的树叶，在大西洋上空的紊乱气流中剧烈颠簸、震动，好在有惊无险，最后驾驶员以娴熟的技术把飞机稳稳停在机坪上。大厅里接机的人群中，尽管我以前未曾与伊格内托见过面，仅仅是在书信和电话上同他交谈过，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一位79岁的老人，头戴鸦舌帽，穿着朴素，他并不像激动地等待的人那样，而是静静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若有所思。我上前与他打招呼时，看得出他有些兴奋。然后，他驾驶他那辆半旧的小车把我载往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位于长岛尖上的东汉普顿。行车途中，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前方能见度很低，加上他的视力不太好，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上。 我知道美国有好多富人和名人都在东汉普顿置有房产，果不其然，他把我安排到了一位犹太出版商兼诗人的别墅里，那里风光优美，花香四溢，我度过了一周的美好时光。其间，我们或在书房中相谈甚欢，或驾车出游，去当地的海滨风景区游览。记得有一次，他还乐滋滋地指着一个海岬对我说，他年青时曾在那里泡过妞。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快15年了，伊格内托也已作古9年，往事依稀，但都还历历在目。这些年来，自己闲暇时也陆续译出伊格内托的作品逾百篇，算作对这位老友的纪念吧。他的那种思辨性精神也一直让我常常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事物的本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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